看見是陌生來電,宋言想不通會是誰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遲疑了會,最終還是接聽了,“你好。”
“是我。”電話裏,灌來一個男人好聽而熟悉的聲音。
宋言心下緊了緊,不曾想過打電話過來的居然是唐慕年,她之前就把他電話拉黑了,結果他換了一個號碼又打來?
下意識地,宋言看向身邊的男人,傅寒深雙眼輕闔在一起,從落地窗口倒影進來的月光微微照亮他立體的五官,麵無表情地一動不動。
見他沒有被驚醒過來,宋言這才安下心,收回視線後對電話裏的唐慕年冷聲道,“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在睡覺,就這樣了。”
她不想在傅寒深的身邊跟另一個男人在通電話,那種感覺,很有罪惡感,就仿佛自己在偷情一般,讓她從內心深處感到不快。
然而,她話音剛落,仿佛已經提前感知到她要掛電話的舉動,唐慕年的聲音就搶先過來,“我在外麵。”
“……”
“出來見我。”他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如是說,“我在這裏等你。”
宋言眉心微攏,語氣冷淡,握著手機低聲道,“我們也沒有什麽再好說的,很晚了,請你回去。”
“宋言,我再說最後一遍,出來見我。”他的嗓音漸漸帶著一股不可違背的威脅命令,“如果你不想我現在就想辦法進去找你的話。”
不知為何,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第一次,宋言對一個人威脅自己的口吻,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種排斥。
以前她對唐慕年這樣類似的口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排斥過……
是因為心境變了,身邊的人已經不是他了麽?
唐慕年放下話後,電話就掐斷了。
宋言拿著手機蹙眉猶豫很久,看傅寒深沒有被驚擾到,最後,咬咬牙,她掀開被子起身出去,動作輕微地出門。
她不是被唐慕年那句話威脅到了才會選擇出來見他,而是覺得,唐慕年始終這樣,會給大家都帶來不小的麻煩,如今已經確定要跟傅寒深結婚,她不想再有任何意外節外生枝,不管前麵說過多少次,幹脆就趁著這次,大家一刀兩斷的好。
不想總被過去擾得心神不寧的。
唐慕年就在藝苑保安處的外麵,晚上有點涼,宋言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抬頭就睨見唐慕年靠在車前。
腳步遲疑了會,她這才咬唇繼續朝他走過去。
唐慕年的腳步撚滅了一地的煙頭,當宋言過來時,他手中還拿著一支,明明滅滅的火光微微亮著,可見他在這裏已經不止一兩個鍾頭的時間。
望見那一地的煙頭,宋言眉頭幾乎是下意識的皺緊,但卻沒多說什麽,抿著唇站在他跟前,直至唐慕年又抽完一支撚滅,站之身,灼灼目光盯著她,朝她問,“你真要跟他結婚?”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不知道是晚上在外麵吹得太久,還是因抽太多煙的緣故。
宋言淡聲回道,“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可我也不覺得你有多認真。”他雙眼陰陰沉沉的,連語氣也帶著一股冷然,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參雜在裏麵,“宋言,別為了一時逞強就隨隨便便的嫁給一個不合適你的人。”
“隨隨便便?”宋言被他這句話說得有點想發笑了,她看向他說,“你怎麽看出來我是隨隨便便?”
她並不覺得,自己做出這個決定,到底有哪裏是隨便的。
唐慕年嗤笑,眸光不加修飾的譏笑她,“難道你有多愛他?”
“是。”幾乎沒做猶豫,宋言揚起頭與他對視著,一字一頓堅定認真道,“我愛他。”
“……”
唐慕年慣性的譏嘲幾乎霎時在臉上定格凝固,心裏頭仿佛被她這句話“我愛他”,而狠狠敲擊了一把,撕扯著,又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痛在心髒裏似的,痛得難受。
第一次,她終於承認,她愛傅寒深……
她說,她愛傅寒深……
緩緩地,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悲傷難過,唐慕年失笑著搖頭,矢口否認,“不可能,你不會愛他,你也不可能會愛他。”
她跟傅寒深在一起這麽久,他從來不認為她是愛傅寒深的,兩個人經常一起逢場作戲很正常,但要說她愛傅寒深,他不信。
也絕不會相信。
她跟傅寒深在一起,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那個孩子,怎麽可能會是愛他?
她不可能會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