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深沒有回答宋言的話,看他的深沉淡漠樣,宋言後麵也不問了,他不想說的事情,那就是不想說,強勢逼出來也沒用。
翌日,由於傅寒深跟宋言要去臨城,傅老太太早早就過來帶宋小源。
宋小源知道了傅寒深跟宋言要去見她母親,當即十分緊張,盡管他不用跟著一塊去,整個人卻難安得很,到宋言的身邊就扯扯她的衣服問,“宋大言,你們現在就要去把外婆接來嗎?”
宋言低眸,彎腰揉揉他的小腦袋,回答了一個字,“嗯。”頓了頓,又說,“我們離開的這兩天,你跟奶奶爺爺好好在一起,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宋小源長這麽大,從未見過宋言的母親,原先她是想帶宋小源一起過去的,但考慮到車途勞累,宋小源還要上學,馬上就快是期末考試,不能再耽擱,這個決定最終就被打翻了。
而且母親原不原諒她還是一回事,現在還不合適讓宋小源見她。
宋小源挺惋惜的,對方是他從未見過的外婆,這種感覺很讓人忐忑惆悵,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宋言看他聳拉下腦袋懨懨的樣子,勾了勾唇卻也沒多說什麽,旁邊的傅老太太語重心長地道,“這次去好好說話,盡快把你媽媽接來。”
宋言點了下頭,不知道在忙什麽事的傅寒深在這時走過來,對她示意道,“走吧。”
傅老太太叫住他,對他小聲警告道,“你去也給我好好說話好好表現,見親家母別老板著一張臉,不受待見!”
傅寒深淡淡地“嗯”了一聲,就沒同傅老太太多說什麽,準備好所有事情,跟宋小源交代囑咐幾句,兩人就出發了。
臨城距離他們這裏不遠也不近,上高速車程大概在五到六個小時之間,兩人選擇自己開車去,也比較方便一些。
凝視那輛黑色賓利漸行漸遠的車身,傅老太太禁不住歎了口氣,就怕傅寒深去見了親家母還板著一張臉給搞砸了,不過傅寒深畢竟也不是孩子,該怎麽拿捏,想必自己也清楚,也用不著她多擔心什麽。
回身,傅老太太牽著宋小源的小手,眉慈目善地笑著說,“奶奶送你去上學,晚點又去接你。”
宋小源應了聲後,目光憂心重重地又看向遠離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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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上了高速時,傅中天的電話過來了,就問了句是不是已經走了,傅寒深回答後就沒多說什麽,然後電話掛斷。
宋言坐在副駕駛座上,看了看身邊不苟言笑的男人,忽然說,“如果,現在想後悔,還能來得及。”
傅寒深手指一頓,眼眸微微染上深意,側頭過來看她,她表情認真,仿佛發自內心的說出這番話。
眉頭攏了攏,他伸過一隻手來揉揉她的頭發,一本正經地道,“我隻是很緊張。”
“……”
他也有緊張的時候?
看出他沒什麽後悔的意思,宋言這才悄然安心,自從他昨天從公司回去之後,就一直表情凝重不懂在想什麽,都快讓她一度以為,他是不是後悔了?
宋言身子朝他身邊移了移,笑著揶揄他,衝他擠眉弄眼的,“傅總,第一次見親家母,你的內心崩潰嗎?”
傅寒深被她那一聲輕佻的“傅總”逗得嘴角情不自禁地劃開一抹弧度。
他噙著淡笑,卻不回答她那句話,目光直視著前方,眼神深沉得彷如幽深古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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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知道傅寒深跟宋言一起去了臨城見宋言的母親,唐慕年幾乎瞬間凝固了住,用力一把掃開了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滿目憤怒著,又受傷著,嚇得剛要進來的高木即刻止住腳步。
唐慕年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俯著身,一張英俊的臉遍布蕭瑟,雙手握成拳,有不斷的青筋在跳動著。
這種心情,難以形容。
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才剛決定要結婚,現在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去見宋言的母親了,到底是有多急切,才會行動得這麽快?
連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高木身形頓在門口,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最近的唐慕年,出乎他意料之外得太多,以前的唐慕年,可沒有一刻如同現在這個樣子過……
“唐總。”遲疑良久,高木才出聲,“等會跟人約了飯局,您……”
後麵的話,不用再繼續問下去,看現在唐慕年滿身戾氣的樣子,高木就知道這次的飯局又得推了。
悄悄的,他在內心歎息了一聲,他真從未見過唐慕年如此失控的樣子,以前不論出任何事,唐慕年也絕對不會推脫掉任何工作,對待公司的事情,比對任何人都要上心,因為曾經體驗過落魄,遭遇過挫折,才會愈發的對公司的事情一絲不苟,嚴謹慎行,才會不論如何都要不擇手段的把公司發展到最好。
然而現在的唐慕年,哪裏還有之前的那種蓬勃野心?
現在看起來,分明更比較像是為情所困,放不下,卻又得不到最為煎熬痛苦的男人。
這簡直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唐慕年了……
趕到公司的羅佩茹來到辦公室外,站在高木的身後瞥見散落一地的文件,眉頭擰了起,問高木,“他怎麽了?”
高木聽見她的聲音,忙回身過來恭敬道,“夫人。”隨後看了看辦公室內仿佛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的唐慕年,這才對羅佩茹說,“大概唐總現在的心情不好吧。”
他不敢隨便將宋言跟傅寒深去臨城見宋言母親的事情說出來。
可羅佩茹顯然察覺有事瞞著她,冷著臉,“我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但他為什麽心情不好?”
“……”
高木一時回答不上來,羅佩茹鄭重道,“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沒有……”
“我要聽實話!”事關到唐慕年,羅佩茹此刻就無法再鎮定,聲音提高了音量,“他到底又發生什麽事了?”
一問完,羅佩茹驟然想到什麽,眼神一凜,“又是因為宋言?”
“……”
高木回答不出來,而羅佩茹已經確定了內心的想法,也隻有宋言,才會讓唐慕年如此失控,讓他這麽不能自已,讓他對所有的事情不管不顧!
眼神頓然冷卻,羅佩茹推開擋在門口的高木就往辦公室內大步走去,高木想拉她,卻又礙著她的身份,不敢真上前阻擋,苦口婆心地哀求道,“夫人,現在唐總情緒不好,有什麽事,還是等之後再說吧。”
“之後再說?”羅佩茹冷冷地回頭看他,一頭盤得一絲不苟的發,彰顯出幹練而冷漠的氣質,“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我們給他的時間還不夠?他都跟宋言離婚多久了,直到現在還心心掛念著她,有沒有想過現在對他來說什麽才是重要的?什麽人才是他真正應該對待的?”
高木被她的話堵住了,這些他也清楚,也勸解過唐慕年,可是沒用啊!
羅佩茹不管再他,回頭又往辦公室內走去。
唐慕年顯然早就聽到門口的爭執聲,然而卻並不想理會,又坐回椅子中,閉上雙眼隱忍著,頹然之氣,閉上的雙眼卻隱藏不掉。
羅佩茹幾步就來到辦公桌前,把手中的包包放到桌上,盯著此刻一臉麵無表情的唐慕年,冷聲徑直道,“忘了宋言!”
唐慕年唇畔動了動,卻沒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