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森站在房間門外,不斷焦急的按下門鈴。
沒有多久,就有人來打開房門,他抬頭,“宋言姐。”
宋言身上穿上了衣物,站在門口,見是他,有些訝異,“小豬?”
“你們還沒睡吧?”朱森目光不時往裏麵探去,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還沒。”看出他似乎有什麽急事,宋言側開了身,讓他進來,問道,“怎麽了?”
朱森也不做矜持,邁開腿就走進房間內,嗬嗬的笑著敷衍宋言,“沒什麽事,就隨便來看看。”
一進來,見傅寒深從洗手間內走出來,身上是一件白色浴袍,頭上濕漉漉的還沾著水珠,渾身充斥性感而野性的光澤,也顧不上什麽,朱森忙湊到他身邊,小聲嘀咕道,“未來姐夫,跟我出去一趟,有重大情況。”
看他神秘兮兮不知道在跟傅寒深低聲嘀咕什麽的樣子,宋言挑了挑眉,倒是沒追問。
聽了朱森的話,傅寒深先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宋言看出他們似乎有什麽事要說,雖然不太明白朱森怎麽會跟傅寒深湊到一起,但很識趣,扯唇道,“你們聊,我去下麵買點東西。”
她說完轉身就要出門,傅寒深卻邁步過來先抓住她手腕,“把錢包帶上。”
宋言想說自己有錢,但看他已經把自己的錢包遞到她手中來了,便沒有拒絕,衝他清婉笑了笑。
視線溫柔地望著她須臾,在她唇畔上烙下一吻,傅寒深捏捏她的臉蛋,“去吧,要注意安全。”
“嗯。”臉蛋微紅,宋言應了聲,傅寒深這才鬆開她的手,讓她轉身出門。
旁邊的朱森可沒把兩人間眉目傳情的一幕放過,倍感詫異,宋言姐什麽時候練就在他麵前也能跟別的男人接吻的膽子了?
以前可從未有過的!
房門被宋言出去後順手關上了,傅寒深這才調回頭,看向朱森,直入主題問,“什麽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邁開長腿,到沙發中坐下來,習慣性的取出煙點燃。
朱森忙跟著過來鄭重道,“唐慕年也來了!”
聽聞,傅寒深正欲丟開打火機的手一頓,眼底幾乎是瞬間掠過一抹陰霾。
隨後,不著痕跡地把打火機扔開,他雙腿優雅交疊在一起,手指間夾著煙頭抽了口煙,“他去你們家了?”
“你怎麽知道?”朱森詫異瞪大眼。
傅寒深風輕雲淡的回,“猜的。”
不然,朱森怎麽會知道唐慕年來了?
自從被傅寒深收買之後,朱森可謂是盡心盡職的為他效力,在對麵的沙發坐下來,雙手胳膊肘壓在腿上,一臉的嚴肅思緒著,然後抬眸看向對麵抽煙的男人,蹙眉道,“我覺得你跟宋言姐有難了。”
在傅寒深聽來,這句話很多餘也很廢話,因為沒有人比他會更清楚,他現在跟宋言之間難在哪裏,從知道林絮就是宋言的母親後,他就已經意識到這種問題。
原本可以選擇不來這個地方,不見林絮,就宋言的態度來看,甚至直接跟他結婚都沒問題。
然而最後,他卻還是選擇帶宋言一起來了,所以這個難,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
內心說不出的複雜沉重,自從上車來到這個城市後,就壓抑著他沉沉悶悶的。
見傅寒深沉默不語,朱森咬牙道,“唐慕年去了我們家後,跟我媽單獨談話,雖然他們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聽到我媽說了一句,絕對不能允許你跟宋言姐在一起,你們必須得分開的話。”
頓了頓,朱森又繼續朝傅寒深認真道,“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語氣很認真,她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跟宋言姐在一起的。”
傅寒深靜靜地聽著,並不發話。
倒是朱森忍不住地問,“你是不是跟我媽有什麽過節?不然她怎麽會那麽反對你們?”
如果不是這樣,朱森真想不到其他的。
林絮來他們家也有十幾年了,當時他還很小,印象裏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沒多大概念,因為自己的親生母親在他很小時,因為嫌棄當時他爸窮,就跟別的男人跑了,而林絮嫁到他們家來時,卻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的對待,這麽多年,都是母子相稱,沒有一點陌生感。
所以,對於林絮的為人,朱森還是感打包票的,雖然很多時候她會有點小氣頑固,可卻從未虧待他這個前妻的兒子,這麽多年一直如此。
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就反對宋言這個親生女兒的婚事。
過節麽……
傅寒深嘴角牽起一抹弧度,按滅煙頭,忽然站起身,沒有回答朱森的話,但嘴角勾起的嘲弄弧線卻無法隱藏躲避。
或許應該說,要比單純的過節還要嚴重了那麽一些……
朱森看著他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眺望夜色的背影,想問接下來他們應該怎麽做,但看男人這幅深沉不多言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雖然是被傅寒深收買了,但還沒到要幫他出主意或者探討事情的地步吧?
頂多就是一個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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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電梯下到酒店一樓,出了酒店大門,宋言有點茫然,手裏拿著錢包,目光在外麵周圍掃視一圈,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買什麽。
最後,睨見對麵有一處賣煎餅的路邊攤,想起自己曾經來這個城市時,朱森經常帶自己去買來吃,而現在已經有多年不再嚐過那個味道,暗想可以讓傅寒深也嚐嚐,便定定神,她便朝著路邊攤走去。
過了十字馬路,很快就來到路邊攤前,“老板,要三個煎餅。”
加上朱森,剛好一人一個。
四十多歲的老板樂嗬嗬的笑道,“好勒,稍等一會,幫別人煎好就到你了。”
“嗯。”宋言抿唇淺笑應了聲。
老板給差不多弄好的煎餅撒上蔥花,霎時間,香味濃鬱的味道掠過宋言的鼻翼,引得她食指大動,肚子頓感空蕩蕩的。
把煎好的遞給宋言身旁的客人,老板這才笑眯眯地對宋言道,“現在就到你了。”
宋言剛想回話,待身旁的客人走開後,又有一個人站到她身邊來,好聽猶如清風般的聲音插進來,“再多加一個。”
聽聞這個熟悉的聲音,宋言雙眼猛然一滯,倏地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熟悉的麵龐時,眼瞳極速收縮到一起,眼裏寫滿了錯愕跟震驚。
男人身上隻穿了件白襯衫黑西裝,一頭碎短的發,修剪整齊,身上幹淨的味道,集聚誘惑力,再加之他那張幾乎與生俱來的俊美臉龐,更是輕而易舉就能把人的視線吸引住。
他側過頭來看她,嘴角掛著淡笑,叫她,“宋言。”
幾乎是瞬間的,宋言本能下意識地後退想轉身就走,可唐慕年仿佛早就洞悉出了她的心思,還不待她後退走開,他就倏然搶先握住她的手腕,說,“煎餅還沒買。”
“不用了。”宋言不想跟他多待在一起,也不想懂得他為什麽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隻是本能下意識想要回去,側頭對正在弄煎餅的老板道,“老板,我不要了,不好意思。”
“啊?”老板錯愕地看向攤子外麵的兩人,不太明白什麽狀況,“真的不要了?這煎餅很好吃的,保證你們吃過就難忘記。”
“不……”
“還要。”
宋言開口拒絕時,唐慕年卻先打斷她的話,對老板道,“麻煩了。”
老板看著兩人,覺得真是怪異,但也懶得去想什麽,低頭就開始忙碌起手中的事來。
宋言不去看他抓住她的手腕,等他久久也不放開,這才擰眉冷淡的道了句,“放手。”
在這種地方,唐慕年也不想跟她發生什麽爭執,很隨意的鬆開她手腕,隻是,當鬆開她手腕,掌心裏沒有她的溫度後,卻有一股難以抑製的空洞跟低落襲來,席卷了他的心。
宋言沒有轉身就走,而是等到老板把三個煎餅都弄好裝進紙袋裏後,她率先伸手接過來,正要拿錢出來付時,一張百元鈔票已然遞到老板麵前,身邊是他對老板說話的聲音,“一起的。”
宋言眉心再次擰了起,卻根本不理會唐慕年的話,拿出傅寒深的黑色皮夾,打開來,發現裏麵沒有零錢,轉為在自己身上摸索。
很快摸出一張二十元的錢,她想都沒想就放到桌上,“我的零錢不著找了,他的他自己付。”
然後,不發一語,她拿著三袋煎餅,轉身離開。
手中的鈔票還保持著遞給老板的姿勢,唐慕年低眸看向桌上的那二十元零錢,眼底掠過一抹深沉的複雜。
老板尷尬笑了笑,左右為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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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去聽後麵說了什麽,宋言手裏拿著袋子,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紅過去,綠燈一到,她就邁開腳步。
然而,剛剛到綠燈,她一邁開腳步跨出去時,後方突然衝過來一輛急急的跑車,幾乎是直直衝她跟前擦過來。
“小心!”千鈞一發之際,肩膀猛地被人猛地拽回去,她邁出去的腳步硬生生被收回來,而那輛在最後一刻闖燈的跑車,從她麵前嗖地一下衝過去。
宋言被他扯回來的同時,就被他大力的扯進胸膛裏,並沒有受到驚嚇的她,很快就從他胸膛裏退出來,拉開跟他的距離。
沒有道謝。
其實他不拉她,她眼角餘光已經瞥見那輛衝過來的車子,本就打算收回腳的閃開些的。
宋言拉開了跟唐慕年的距離後,一句話也不說,甚至不去看他,轉身往酒店內走去。
身後,他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開口,“不覺得有點熟悉嗎?”
熟悉?
宋言想起來似乎類似的畫麵也曾發生過,而他為了她甚至是趟到醫院裏,雖然當時情況並不嚴重。
依舊沒有說話,她邁開的腿沒有停下,直直走過馬路。
唐慕年凝視她冷淡甚至是冷漠的背影,眉心微蹙,很快,跟上她的腳步,而她分明是感知到他跟上來了,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可她再怎麽快,也快不過唐慕年的長腿,幾乎不需要怎麽刻意,他都能從容不迫的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