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源也凝視林絮,想叫外婆,但感覺氣氛不對的樣子,最後卻沒說一句話。
“不用了。”
林絮被他們一個個叫得有點不耐,現在她哪裏還有什麽心情跟他們坐下來吃飯?
不吃都已經被氣飽了。
目光幾乎是無意識地看向宋小源,林絮眉梢倏爾複雜的擰起,對宋言冷淡道,“帶孩子去吃飯。”
宋言想叫她,可看她這態度,似乎並不隻是針對她,更多的,像是在針對傅家的所有人,似乎有點排斥的樣子,才會如此冷淡。
她不知道林絮為何是傅家的大小姐,怎麽最後卻是變成姓林的人家,想來林絮跟傅家之間估計也有不小的矛盾,內心隻能更為歎息。
這無疑是很糟糕的情況。
傅寒深的眸子波瀾不驚地掃過林絮,沒吱聲,兀自站起身,拉過宋小源跟宋言,就往餐廳內走去,就他這性格,實在不喜強求人,林絮不願跟他們同桌,那由著她便是了。
傅老太太看兒子竟然也不說一句話,站在客廳裏就更加的不知所措,躊躇由於了還一會,見林絮態度始終不肯改變一下,而那邊又是自己的孫子,最後,隻能是微微喟歎一下,轉身往餐廳裏走去了。
往餐廳走去的同時,傅老太太對崔姨道,“去廚房端些水果出來到客廳裏。”
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崔姨應了聲便往餐廳裏走去,而傅老太太也在餐桌邊坐下。
隻是,這一頓飯,簡直如同嚼蠟,什麽山珍海味吃在嘴裏,都嚐不出一點味道。
不僅傅老太太這樣,宋言也是如此,吃了幾口,就沒心思吃下去了,時不時地會看向客廳裏的林絮一眼,坐如針鑽。
最後,幹脆放下筷子,囑咐宋小源多吃一點,又跟傅老太太說了一聲,便起身,往客廳內走去,陪著林絮坐在客廳中了。
林絮見她在身邊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來,蹙眉不快道,“誰讓你過來了?”
宋言倒是幹脆,“我自己。”
“我不用你陪。”林絮冷冷淡淡的,“過去吃你的飯,不需要你們什麽假仁假義。”
宋言眼角餘光瞟她,望著她的態度,實感無奈,說,“您就當我想自己清靜清靜,過來給自己找點安心。”
林絮低低的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懂你在打什麽算盤,你要是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棄自己的態度,成全你跟傅寒深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知道。”宋言誠實道,“您不會放棄自己的想法,雖然我內心還是很希望您能改變一些態度,但我沒這麽天真的以為,這樣就能讓您放棄。”
“……”
“您有您的堅持,我明白,不用在意我過來是為了什麽,您就當我自己想尋個安心,見不得您一個人坐在這裏吧。”
“……”
林絮心裏滯痛著,說不出的感慨跟難受,聽著宋言的這些話,就愈發心裏不是滋味了,耳邊仿佛又回響起,宋言說的那些不要管她的話……
如果對象是別人,她真的不會反對宋言,隻要是宋言喜歡的,選擇的,她一定會堅持。
但對象是傅寒深啊!
唯獨偏偏對象是他,就單憑傅寒深這個名字,林絮就堅決不能讓她跟傅寒深在一起,比起傅寒深,哪怕是傷過宋言的唐慕年,她會更加支持。
可宋言不願再回頭跟唐慕年在一起,這件事她隻好作罷,不過宋言不跟唐慕年在一起,那更是不能跟傅寒深在一起的……
想著一些事情,林絮眉梢攏得緊緊的,微垂下的視線,眼底滿是晦澀難言,重重情愫在她眼底化開。
餐廳裏的傅寒深,眸光不自覺的瞟過客廳裏的母女,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隨意的吃著飯,時不時的,還會驚悚的給宋小源夾菜,看得宋小源幾乎次次目瞪口呆。
分明是即將要被一個不能袒露的秘密說出來了,然而傅寒深卻沒有一丁點宛如災難般的後果即將來臨前的緊張跟不安,泰然自若的不緊不慢吃著東西,像是對於接下來即將要發生事情,顯得漫不經心似的,讓人窺覬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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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去一個多小時左右,用過晚餐之後不久,傅中天終於回來。
一家人裏最具有威望的人回來,那麽該發生的必然都會發生,傅寒深並不拖泥帶水,扭頭對崔姨道,“帶小源在周圍逛逛,等會我叫你們,再回來。”
崔姨看出這一家人有話要說,應了聲,就拉著宋小源一起走開。
走開前,宋小源不能理解的眼眸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個來回,然後抓抓腦袋,感覺很鬱悶,跟著崔姨一同離開了。
又掃視了一圈客廳裏其他的下人,傅寒深收回目光,衝傅中天道,“去書房。”
傅中天知道他們終於是打算要把那個什麽秘密說出來了,鐵青著臉,拄著拐杖率先往樓上的書房踱步而去。
傅老太太看了看老伴一眼,又睨了睨宋言跟傅寒深,表情凝重地又看向林絮,“一起上去吧。”
林絮沒拒絕這個要求,哪怕傅老太太不叫,她也一定會上去親耳聽聽,親眼見證傅寒深把事實說出來。
否則,誰知道趁著她不在時,傅寒深會不會搞什麽小動作扭曲事實?
但在傅老太太上樓之前,傅寒深驟然想起什麽,衝傅老太太隨口地問,“傅筱楠呢?”
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傅筱楠不在嗎?
傅老太太懶得在這種時候去計較他實在不夠關心自己妹妹這種問題,揮揮手道,“在外麵沒回來,不懂做什麽去了。”
傅寒深沒再多說什麽。
看前麵三人一前一後的相繼上了樓,宋言卻久久定在原地不動。
在來這之前,傅寒深就告訴過她此行的目的,所以她是早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但,再怎麽提前知曉,到了此刻,不免格外忐忑難安。
“走吧。”見她遲疑,傅寒深過來揉揉她的發。
宋言順勢握住他的手,抬眸看他,眉頭擰得很緊,“真的要說嗎?”
“嗯。”傅寒深睨著她凝重的臉色,笑了笑道,“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瞞到現在已經足夠了,相信多多少少他們也有了心理準備。”
“可有了心理準備也不代表倆老能接受。”宋言躊躇,“他們不會接受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接受得他們的關係。
“但他們最後一定得接受。”傅寒深隻道了這麽篤定的一句,沒人知道,他在打一場心理戰,敵人是誰不言而喻。
此情此景的情況下,他必須得不能的,變成可以的。
宋言迷惑地凝視他。
傅寒深卻不再多說一個字,隻風輕雲淡地笑。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