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愉手指輕撫他的眉眼,委屈地咬下唇,“我選一個,你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我沒有不開心。”他握住她的手指,輕聲細語的安慰,“我不會對你不開心,不會對你不高興,不要多想,嗯?”
裴思愉猛然搖晃著頭,淚珠大滴大滴的從她眼眶裏掉落下來,他在不開心,他現在一定是在不開心,是她做錯了什麽才會讓他不開心的,一定是她不選婚紗才會讓他不開心。
“思愉。”即便不問卻也能知道她在想什麽,景臣輕輕將她擁入懷裏,阻止了她劇烈搖晃的腦袋,按著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用著簡單的話跟她解釋安撫,“我真的沒有不開心,我們還有時間,還有很多很多時間,以後再選也沒關係,我沒有不開心。”
進入他懷裏,她又奇異地安靜下來,隻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滾落,又是奇怪地一句話不說。
景臣輕揉著她的腦袋,慢慢將她的精神安慰住。
旁邊的商五看得很惆悵,暗暗懊惱自己方才的多嘴,分明知道現在的思愉小姐隻依賴著景少,其餘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想得到,他竟然還想試圖讓她選什麽婚紗。
選了又如何,不選又如何?
她直到現在都還沒跟她那個丈夫離婚,直到現在依舊神誌不清,讓人想讓她跟白皓南離婚卻又舍不得逼迫,讓人想讓她想起所有事情卻又懼怕她難以承受過往現實打擊的負荷,才是對景少最大的折磨。
選了婚紗如果沒有能穿上的那一天,又有什麽意義呢?
景少帶她來這裏,也隻是想多讓她看看別的美麗的東西,讓她生活裏不顯得那麽枯燥無味毫無生氣,並不是要她挑選什麽婚紗……
**
裴思愉情緒漸漸安穩下來,最後像是依舊怕景臣不開心似的,她咬著唇看了看T台上款式各異的婚紗,最後伸手指了件麵前最近一款穿在模特身上的婚紗,“這個。”
“好。”景臣縱容的勾唇,嘴角的弧度近似完美無缺的溫柔,然後對身邊的商五道,“這件收下。”
雖然裴思愉還是選了一套,可商五此刻卻並不能開心起來,因為她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景臣不開心,而沒有聯想到其他方麵的任何事情。
他應了一聲,走過去對那位模特交代了幾句。
然後,景臣帶著裴思愉,玉姐跟在他們身後,朝著門外走去。
可是就在他們推開門的瞬間,一陣突如其然的閃光燈刷刷亮起,“景少,聽說貴公司這個季度的服裝即將發布……”
外麵拿著相機的女記者話還沒問完,突然看到景臣身邊的女人時,她怔了一怔,隨即像是尋到什麽寶,驚訝地瞪大眼睛後,又是一陣快門對準裴思愉跟景臣,“景少,請問這位小姐是你的什麽人?她就是大家謠傳裏那個你的神秘女友麽?據說她有點精神方麵的問題,這是不是真的?聽說你的耳朵就是因為她而失聰,這個消息屬實嗎?外界傳說她是英籍華人,早已經有丈夫,丈夫現在居住英國,直到現在也依舊沒有離婚,大家對這些事關注度很高,景少,麻煩你能說兩句辟謠一下嗎?”
這兩年,因為景臣接管了公司能力出眾的表現,眾人對他影響愈發深刻,也隨著很多事情都被人扒出來,隻是他卻一直從未有過回應,任由著外麵的人隨意猜測,吊足了讓每一個對他關注的人的心。
相機的閃光燈打到臉上,毫無準備的裴思愉突然像是受了驚嚇的貓,猛然往後一縮,躲到景臣的身後抓住他,滿臉的恐懼,“景臣!景臣,他是誰?”
旁邊玉姐見狀,忙上前兩步,“這位記者,注意你的言辭,馬上離開這裏!”
望著裴思愉如此懼怕的樣子,女記者先是愣了愣,然後雙眼說不出來的欣喜,像是挖到了什麽猛料,根本不顧玉姐不客氣的態度,迅速把鏡頭對準裴思愉,“這位小姐,你很怕我嗎?你是不是很懼怕生人?你是不是不清楚我是什麽人?你對相機很恐懼嗎?你的認知度很低對不對?你確實有精神方麵的問題是不是?”
“景臣——”裴思愉心髒驟跳,緊緊地從身後抓住景臣的手臂,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來,雙眼說不出的恐懼,在她的感覺裏,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凶得讓她懼怕,蒼白的唇不斷叨念著他的名字。
玉姐心驚著,對女記者警告道,“請你馬上離開!”
女記者聞而不動,仍舊衝裴思愉道,“這位小姐,你能對我說幾句話嗎?”
即便沒有回頭去看,透過她用力抓住他手臂的力道,景臣不難發覺她的緊張跟恐懼,冷冷地,他突然開腔,“問完了嗎?”
記者一怔。
“滾。”一記淩厲猶如刀子一般鋒利的視線,朝記者掃了過去,不輕不重的一個字,卻充滿了陰鷙之感,像是突然被人觸怒而發出憤怒低鳴的野獸,讓人膽寒。
女記者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可非但沒有立刻識趣地離開,反而是依舊拿著相機對準景臣跟裴思愉,大有不深究到底不罷休的氣勢,“景少,看來這位小姐確實精神有問題,那麽外界的種種傳聞也都屬實了對嗎?她真的已經結婚並且還沒有離婚就跟你在一起嗎?聽說你們在同居,跟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同居在一起,你是什麽感受?能談談你對待她的看法嗎?你們……”
“啊——”
一個個逼人的問題響起,裴思愉突然像是受到了一樣的尖叫一聲,她突然鬆開景臣的手臂,上前一把奪過女記者手裏的相機狠狠地摔到地上,頓時將相機啪地一聲摔了個四分五裂,然而她卻沒有罷休,就像瘋了一般的用力狠狠地踩著那些支離破碎的零件,嘴裏卻突然是狂笑了出來,“魔鬼!你這個魔鬼!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
空間裏連綿起伏著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玉姐驚恐地望著裴思愉,而女記者則是不敢相信的不可思議。
裴思愉精神狀況的本能在這一刻完全暴露出來,不用過多詢問也能清楚她是什麽狀況了。
還沒來得及從裴思愉的狀況中回過神,突然,女記者感到脖子一痛,徒然瞪大視線看到,景臣一手握住她脖子的陰沉猶如魔魅般的樣子,雙眼迸裂出絲絲讓人恐懼的黑色氣息,她聽見他在她麵前說,“你想死在這裏是嗎?”
那一刻女記者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完完全全觸碰到了這個男人最不能動的底線,透過他陰鷙的雙眼,一股冰涼之感,蔓延過她的身體,她甚至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在朝她靠近,竟然忘記了作何反應。
聽到外麵有動靜的商五急匆匆地趕出來,就看到一旁的裴思愉在狠狠踩著破碎的相機,而景臣則握住了一個女記者的脖子。
他涼涼地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大變,“景少——”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