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巫大夫又交代了些事情後,盛兮便去了距離盈安堂不遠的客棧。
簡單吃了些東西後,盛兮回屋挑燈寫了幾個針對女性病症所用的方子,皆是方便實用,或直接衝洗,或直接口服,無需自己熬製。
她也是後來才知曉,一些大戶人家的丫鬟仆婦若是生了病是不允許呆在府裏的,要麽回家,要麽直接被送進莊子,等什麽時候病好了,什麽時候再上崗。更甚者,直接被主家趕出去的也大有人在。
之所以如此,一來是因為擔心給主家過了病氣,二來,則是因為熬藥的味道實在太濃,一鍋藥下去,幾個院子都能聞到那味兒。
主子們高貴,這種事情定然是不被允許的。
而有仁心的主家畢竟少見,也因此,許多人生了病皆不敢說,多半都是忍著。
當然,除了那些丫鬟仆婦,一些貼身的小廝通常也會這般做。
盛兮感慨這些人命運之多舛,卻也明白,這是社會製度造就,非一時半刻能解,便也隻能做好自己。
在反複斟酌確認成分比例後,盛兮這才熄燈睡覺。
樓下偶爾會傳來小二的吆喝聲,有客喝酒猜拳的聲音。
盛兮想,等手頭銀子再寬裕些,便在洛京要麽租一套房,要麽直接買一套,地勢偏些沒關係,至少以後再回不去也能在洛京有個落腳的地兒,不至於次次住客棧。而且將來萬一小遠考上了國子監,他們在京城總要有個房子的。
第二日,天一亮盛兮便爬了起來,吃過早飯去盈安堂,發現盈安堂的門口竟是已聚集了三五個病患。
巫大夫是住在盈安堂後院的,又恰值夜班,盛兮再見他時,明顯看到對方眼袋像是被塗了一層黑。
盛兮先讓巫大夫先去休息,自己暫代他看著,等到兩個女大夫來了後,盛兮這才做了交接。
大家都有條不紊地做事,除了那位遲到的陳大夫。
陳大夫是吳老爺給她的名單裏的大夫,昨夜她想了想,對方真若走,自己不做點什麽有些辜負吳老爺一番心意。於是,她便決定今日看在吳老爺麵子上同這位陳大夫談一談。
隻是如今看來,這談話是沒必要了。吳老爺這份心意也隻能辜負了。
既為人眼中釘,便須有眼中釘的自覺。
盛兮沒瞞著周西,將陳大夫的情況告知了他,讓他這幾日多加留意。
防人之心不可無,從前好不代表現在就好,既能已經動了離開心思,那留在盈安堂的概率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尤其是這個檔口,外麵那麽多眼睛盯著。
“不用太明顯,跟平日一樣相處就好。”盛兮對周西道。
勿怪她心思多,你若無害人之心,那這些心思便不會用到你身上。
說到底,有時候人所受的災禍多是咎由自取。盛兮想,但願陳大夫能避開這場災禍。
隔壁院子並未一次談攏,盛兮決定下次再談,稍稍晾一晾對方,期間讓周西聯係著,別真的把院子給晾沒了就成。
待將盈安堂的事情交代完,盛兮便啟程回永安了。
經過書齋時,她順道買了一批筆墨紙硯。
等到了家,她抱著這批筆墨紙硯去找沈安和,卻被告知沈安和竟然出去了!
盛兮“咦”了一聲,不免奇道:“他出去了?他出去做什麽?”
難不成,去找京城舊識了?
她之前買的家丁之一,如今被派到沈安和身邊名觀言的小廝聽到她問話,急忙回道:“姑爺說他要去見裕州來的同窗,說是叫姓郭。姑爺還說,若是姑娘回來讓奴才告訴姑娘,晚上不用等他吃飯。哦,還有,旺財也跟著姑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