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兒,你若不想回答便不回答,為父不會逼你!”沈榷明顯看到了那道裂痕,心痛之餘,他隻想回到上一秒狠狠給自己一巴掌,好收回這個問題。
這痛過於刻骨銘心,他竟然狠心讓昀兒再受一次!果然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然而沈安和不論麵容還是心境也隻有那麽一瞬產生了波動,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他扭頭看了眼沈榷,旋即又看向那個再次恢複了安靜的角落,一時間沒有言語。
沈榷滿懷擔憂,忐忑到雙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心裏除了後悔,便隻有後悔了。
許久之後,就在沈榷忍不住真的要給自己一巴掌時,卻聽沈安和幽幽道:“不是她。”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是我自己。”
“什……”
“是我自己跳的。”
沈榷眼睛倏然睜大到無以複加,緊緊盯著沈安和,這一次,他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昀兒,你在說什麽?你自己?什麽叫你自己跳的?”他怎麽會自己跳?他那時才多大,他怎麽會自己跳?這說法比起顧玉瑤親自推他下河聽上去還叫人不可信!
“為什麽?”沈榷捂著胸口問他,似想要從他這裏得到答案,但好似他其實本就知道答案。
為什麽?還能是為什麽?因為對他們這對父母的徹底失望,因為對未來的無望,因為這世上本該給予他溫暖的人要麽遠離逃避,要麽狠心怨懟,他們帶給他的種種甚至比那沅河之水還要更加冰冷。他自然……自然想要尋找更溫暖的地方。
那一刻,沈榷已然想明白一切,他捂緊的胸口幾乎要勒出血印,呼吸都跟著不暢起來。
他直愣愣地看著沈安和,看著那張分明很年輕,卻好似已然看透一切的臉,痛意從利指間蔓延至四肢百骸,直到將每一寸肌膚都包裹。
“昀兒,對不起!我,我……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這三字,沈榷壓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又能說什麽。隻知道那份罪孽於心中種下,此生怕都清除不掉了。
沈安和側首看向他,須臾忽地抿唇一笑,道:“不用道歉,我都已經不在意了。”
“昀兒……”
“我叫安和,沈安和。若你將來要公布我身份,我希望你對外介紹的是這個名字,可以嗎?”沈安和嘴角始終帶著笑意,好似真如他所言,從前過往都已經過去,他皆已不在意。
沈榷張了張嘴,想跟他說,這名字是上了族譜的,怎能說改便改?然而,當他與沈安和那雙平靜清朗,不見一絲波瀾的眼睛對上時,他當即咽回了這些話。
他不敢,他怕沈安和因為他這一句話直接連沈這姓氏都要改!
“好,我答應你!”沈榷重重點頭。
“多謝!”沈安和對他道。
沈榷說不謝,遲疑了片刻他問道:“那你母親,你會原諒她嗎?”
沈安和聞言忽地一聲輕笑,低垂的眉眼裏劃過一道深深暗芒:“無所謂原諒不原諒,她既給了我命,我還她一命,未來我們再無瓜葛。”
這話過於嚴重,可沈榷現在不敢多說。他雖然承認顧玉瑤平日對沈安和做的那些事實在叫人氣憤,但再無瓜葛這般話……
“我回屋一趟,酒給你放這兒了。”不等沈榷多想,沈安和便倏然起身。
沈榷其實還有許多話想同他說,卻因有所顧忌不敢叫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而沈安和快步轉入月亮門,繼續向前的腳步猛然一頓,看著背靠在牆上仰頭看天的某人,忽然嘴角勾笑道:“都聽見了?”
盛兮收起目光看向他:“嗯,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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