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魏征慶幸的是,殷小娘子情緒穩定,甚至還在點頭讚成:“所以需要很多人來管呀,是隻有陛下和國家能用的賺錢法子。”
說的也對,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也沒法兒要求那麼多,不然要他們做什麼的,魏征等人這樣想。
果然還是那幾句話把期待拉的太高了嗎?
“哦對,還有方子。”殷靈毓把糖咽了:“民女有一個新的做澡豆的法子,陛下。”
“你且說來。”李世民讓幾人一通分析也沒有那麼激動了,明白還得慢慢規劃著來,因此聽了殷靈毓的話也就不再急著要去實施了。
殷靈毓要說的其實就是肥皂和香皂,大唐雖有胰子和澡豆,到底不如肥皂潔淨耐用,且成本也更低廉易得。
“民女曾看見阿娘用草木灰洗衣服,衣服上的油便漸漸掉了,心中好奇是為何,於是做了試驗,最終發現將油,草木灰水,加熱並混合均勻,再放幾天,就是潔淨如玉的硬塊兒,在水裡會化掉,可以洗衣洗發洗手,民女稱之為肥皂,若是再加入一些帶香的花草,就是洗完後能留香的香皂。”
“就這兩樣?”長孫無忌猶疑,畢竟他也是知道的,胰子要豬胰和豆粉,澡豆也要皂角和草藥,都不是能隨取隨用之物,民間洗衣大多還是錘製,最多用些皂角和草木灰。
皂化反應嘛,殷靈毓心裡有數,自然不慌不忙:“是,口說無憑,民女可以做一些拿給陛下瞧瞧。”
李世民大手一揮:“不必,朕信你,叫人去做一些試試就是了,若是能成,也是利民之物。”
“正是如此。”杜如晦讚成道:“到時陛下可以推廣此物,也可改善百姓生活,而且的確能為朝廷開辟一條新的財路。”
魏征雖然嚴謹,但此刻也順著想了下去:“此策的確可行,朝廷可設專門工坊,招募百姓做工,再通過各地商行售賣,如此一來,既能充實國庫,又能惠及百姓,可謂一舉兩得。”
殷靈毓沒吱聲了。
腿…腿好麻。
好懷念桌椅。
“殷小娘子在想什麼?”房玄齡看到殷靈毓神遊天外,輕聲問道。
殷靈毓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在想能不能坐著。”
房玄齡一愣,隨即幾人失笑,其實現在也有高腳桌椅,隻是正式場合所用不多罷了。
“自是可以,朕一會兒就叫他們把這案幾換了。”
殷靈毓大大鬆了口氣:“民女多謝陛下。”
“走吧。”李世民率先起身:“我等先去做一些肥皂來看看。”
房玄齡起身時下意識揉了揉腰間,不過做的隱蔽,並沒有人注意到。
到了尚食局,一行人占了一隻銀鍋和一罐油,又叫人燒了一些草木灰來,下人攪合著溫熱的一鍋油和堿水,直到它們變成乳白色。
“這就行了嗎?”杜如晦探頭去看。
殷靈毓搖頭:“還要等一等,等凝固之後最好要再放十天以上,不然用了手上會有點疼。”
長孫無忌忍不住擊掌讚道:“殷小娘子心細如發,瞧這肥皂如脂膏霜雪的模樣,若是好用又能留香,日後定是大受歡迎。”
“然後可以做成高端定製的主題香皂,比如花卉氣味形狀,鳥獸形狀,麵向權貴整套搭配出售,再或者加入牛乳,可以宣傳能養膚……”殷靈毓掰手指,長孫無忌突然笑不出來了。
這怎麼還專坑自家人呢?
李世民倒是滿意點頭,看著那鍋正在被分裝的皂液跟看白花花的銀子沒什麼區彆,與其說他缺錢,不如說朝廷缺錢,有的賺總是好的,更彆提還是這樣不可或缺的民生用品。
等他回身去拉房玄齡,卻看到房玄齡正揉腰。
李世民疑惑不解:“房相這是抻著了?”
“啊對對。”房玄齡順著台階就下:“多謝陛下關懷,臣是不小心扭著了。”
“朕叫禦醫來,正好給你和殷小娘子都好好瞧瞧。”李世民體貼道。
房玄齡臉色一苦,最終低頭。
“陛下,臣無礙,隻是臣的夫人聽聞…聽聞臣……臣去了煙花柳巷,鬨了兩下罷了。”
還是自己帶去的,李世民一頓,詭異的有些驕傲。
果然還是觀音婢溫柔體貼。
“那盧夫人還真是看的緊。”
要不是您領著我去,還鬨那一出,我也不至於被發現啊,房玄齡心道,腰上的軟肉被掐的都青了。
而李世民的惡趣味卻又起來了,故意笑道:“房卿為國鞠躬儘瘁,朕心甚慰,既然房卿的夫人如此霸道,朕今日特賜你兩名宮女,以解卿之勞頓。”
房玄齡聞言,連忙躬身推辭:“陛下厚愛,臣感激不儘,然臣家中已有夫人,夫人待臣甚厚,臣亦愛重之,恐不敢受此厚賜。”
“噗!”李世民沒憋住,搖頭笑著:“隻是兩名宮女,儘可打發她們為你磨墨添茶,不做他用,朕可是好奇,房卿今日回去會如何。”
明擺著的要看戲,房玄齡苦笑著也隻能拱手應下:“是,臣多謝陛下關懷。”
等眾人再回到側殿裡時,青葉已經帶人換了高腳桌椅,再次坐下就舒服了許多,李世民叫人傳膳,留了幾位臣子用飯。
主食是金粟飯和胡餅,菜色是駝峰炙,鹿尾羮,椒鹽炙鴨,冷拌冬覓菜,醋芹以及魚膾,還上了好幾碟百花糕,水晶糕,櫻桃畢羅之類的糕點。
重油高糖加生魚片,常年這麼吃下去高血壓糖尿病是沒跑,身體也不太可能有好,這個以後必須想辦法解決,曆史上的李唐家前期可是有遺傳性風疾和氣疾的。
一邊想著,殷靈毓一邊啃著胡餅,味道和新疆的饢很像,還散發著芝麻的香氣,最終也沒敢嘗試生魚。
她不打算作死,萬一有寄生蟲可就不妙了,如果可以,以後最好也研究一下打蟲藥,熱愛生魚膾的大唐人民看起來真的很需要。
看殷靈毓拘謹,李世民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暗自尋思,應該給殷小娘子找一處落腳的地方,一直待在偏殿不方便不說,也不是那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