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叫賣聲,有吆喝聲,有車馬聲,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的聲音,但他應該聽到什麼?
看著王皓茫然的都已經顧不上端著他那副君子模樣,殷靈毓反而笑了。
這個能撈一把,撈走。
管你太原王氏還是琅琊王氏的,拿來吧你。
“彆站那麼高,會聽不到哭聲。”
“什麼哭聲?”
“天下黔首的哭聲。”
王皓隻覺得腦袋更亂了,他聽得懂,但他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啊?為什麼他要聽他們的哭聲?他們隻需要好好做工,做不起眼的養料,創造價值,不對嗎?
“低不下頭,就聽不到民生苦,積骸骨,子作粟。”
“當一棟樓從根基開始垮塌,上層的建築是不能幸免的。”
“不管上層的建築多風光,塌了摔下來照樣會碎,就像人不可能長生不老,誰都會死。”
“甚至因為曾經你們壓在頂上,底層也許會對你們反撲的更加激烈。”
等王皓反應過來,殷靈毓已經走遠了,他硬生生出了一層冷汗,回頭看了眼府邸的方向,隨後義無反顧向殷靈毓的方向追過去。
是啊,是啊!
那就是他一直隱隱約約覺得不對,覺得膽戰心驚,覺得應該留一線,起碼演上一演,裝上一裝好人的事情啊!
他們為什麼有把握覺得他們永遠能夠把控這個國家的經濟和朝廷?他們為什麼自信於朝廷絕對不會對他們動手開刀?
因為他們也站的太高了,因為他們被捧得太久了,他們低不下頭。
不管他們是真心的覺得是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還是隻願意一條路走到黑,王皓都看不到他們的真正出路。
但至少王皓覺得自己已經夠清醒了。
可殷靈毓,她的話,讓王皓覺得他與族老們也沒什麼分彆。
他隻是在想如何延續家族,他沒聽過最底下的人哭不哭。
就像他那天一開始也沒打算搭救一把殷靈毓,任由同窗拿她做椽子,隻為了擠兌殷明一樣。
殷靈毓聽著身後追來的腳步聲,嘴角不甚明顯的微微上揚一瞬。
隻要人設立的好,各方勢力也能挖一挖珍寶。
贏家就該通吃。
世家不是什麼好東西,世家掌握的經濟政治資源才是,所以不管他們打算如何,她都會想辦法打破他們的壟斷,報紙隻是開始,不能徹底剜去,那就水滴石穿。
以及,雖然不知道王皓和他背後的世家想做什麼,但她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了。
“殿下!”
王皓自覺的跳進坑。
“殿下!請允準下官為您做事!”
殷靈毓吃掉最後一塊糖人,拍了拍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