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毓是要準備一些能夠接應自己的人,因為,她準備出發了。
挑挑揀揀,最終,殷靈毓薅走了呂布手上的探子。
呂布不解,但點了頭,連帶著呂綺鈴一並托付給殷靈毓去特訓。
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徐州的動蕩與混亂也被一點點暫且撫平。
靡家的新奇酒樓,有劉備這個徐州牧保駕護航,也無什麼人敢輕易鬨事,不少豪族為了那口吃食一擲千金,回饋基本上都落進了徐州百姓的肚腸,吃不飽飯的,就去官府設立的救濟處領粟米,然後拿勞動償還,五大三粗的遊俠們散布徐州各處,帶著靡家買回來的米糧,還有他們自己上山打的獵物,將這些生的希望灑滿這片土地,也將大片荒廢的田野重新開墾分配。
而救濟站也可以上報冤屈,待到查明,一律依劉備頒下的《新漢律》為準,以官府的名義進行懲處。
可遊俠們雖說名義上下屬於各地縣衙,實際卻直屬劉備,自然是誰的麵子也不給,不如之前的官員們推諉不清,或是乾脆反咬一口,如此一來,一時民間風氣一清。
世家雖然不服不願,但兵權在劉備手上,民心也在劉備手上,除了暫且忍耐,和用一些小手段膈應人,也彆無他法,隻好繼續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心裡巴不得這群能折騰的趕緊走。
曹操那邊,奪回了地盤,也在忙於安撫,穩定,而長安城裡,劉協被守在殿內,憤怒又無力。
他就像一塊兒被搬來搬去的玉璧,隻要在手裡就放肆而猖狂,至於玉璧本身,隨意丟進盒子裡,不會丟就可以了。
先是董卓,後來又是這二賊,他明明是天子,卻過的顛沛流離,受製於人,大臣們隻會勸他忍耐,忍耐,可他就要這樣過上一輩子嗎?
還是,會步兄長後塵?
恐懼讓他抱緊了自己,床榻甚至是他唯一能確保自己安全的地方,因為他身邊幾乎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包括下人。
昏昏沉沉,劉協墜入夢境。
長安城,初冬。
蔡府孀居的蔡琰迎來了一位拜訪的客人。
拜帖是曹操的,人卻姓殷,是個半大少年,帶著兩個護衛。
正是趕到長安的殷靈毓。
蔡琰疑惑不解,但還是暫且接待了殷靈毓。
她亦聽聞過殷玨的名字,在前陣子,沸沸揚揚的“杏林大家”名聲裡,但她並不記得自己的阿父有什麼舊日摯友。
不過,這樣的人又能圖蔡府什麼嗎?顯然不能。
隨從被殷靈毓留在了府門外,會客廳裡隻坐著她還有蔡琰,以及蔡府的侍女下人,殷靈毓誠心為蔡邕牌位上了香,才跟著蔡琰到會客廳坐下。
“在下殷玨,字靈毓,女公子安好。”
“見過殷公子。”
蔡琰細眉微顰,麵帶輕愁,比起清雅的姿容,她身上的那股書卷氣與文人君子的韌勁兒才更奪目。
你來我往寒暄兩句,這種感受就愈發明顯,殷靈毓乾脆的放棄了迂回戰術,起身拱手:“在下有言與女公子密談,事關蔡師,還請女公子屏退左右。”
蔡琰猶豫了片刻,雖然殷靈毓年紀小,但男女七歲不同席,她還是有些顧慮。
殷靈毓見狀,抬手扯下頭上束發的發帶,舉起雙手把它在腕間繞了兩圈,張嘴一咬,一扯,把自己手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