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世界,殷靈毓接收完劇情後,半晌無言。
殷願察覺出不對,扔開手裡正熱火朝天恭喜它又躺贏一個世界的群聊,看到殷靈毓躺在那裡,眼角無聲的往下大顆大顆掉著淚,嚇到語無倫次。
“宿主!宿主你還好嗎?”
“是因為穿成男性軀殼了難受嗎?那我以後再也不接了好不好?”
說著殷願還立刻去程序裡記下了這一點,一邊絮絮的保證著,又驚慌又無措。
它何時見過殷靈毓這副樣子?
殷靈毓隻是抬起手,咬住了指節,呼吸不上來,胸口也酸澀壓抑,忍不住的發抖,隨後側過身子抱住一隻軟枕,將自己埋進被子裡,仿佛要將自己順從這具身體的感知,一起沉溺於黑暗裡。
殷願急到開始罵人:“二鳳壞!二鳳太壞了!”
這次的原身,再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而是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
勉強算得上是故地重遊,然而這次是貞觀十七年了。
按照記憶,李承乾這個時候已經想籌謀謀反逼宮的事情了,他再也無法忍受無窮無儘的壓力和批判,他想,與其等著狼狽不堪的被李世民徹底丟棄,被李泰踩在腳下,不如亮出刀兵吧。
即便那是天策上將,是李世民,是他那幾近天神的耶耶。
可是,他真的累了,也真的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打量了,他的骨血,他的尊嚴不允許他軟弱怯懦的逃避,所以,他就是要發出最後一點聲音。
其實他已經發出過很多次了,但他太彆扭,太敏銳,而李世民不僅隻是一位父親,更是一位君主,很難體察到他的那些小心思。
這也是為什麼殷願說他壞。
而被李承乾的身體與記憶裹挾著的殷靈毓,唇瓣輕輕開合兩下,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可是殷願看到了。
她在說,阿願,彆哭。
明明是你在哭。
殷願半晌無言,隨後不顧一切的打開係統商場,點開係統皮膚一欄,看也不看高懸榜首,心心念念的漂亮人型,拉到最底下,那些無用又不多漂亮的,打折的地方去。
榻上倏爾出現了一隻幼貓,笨拙的控製不好四個小爪子,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撞,用儘全力而輕飄飄的滾進青年的懷裡,濕潤微涼的鼻頭不停的拱著在他臉上嗅聞。
“宿主,彆哭。”
“阿願在。”
“阿願一直都在。”
想當人的話還要太久太久了,可你在難過,所以,我想出來陪一陪你。
那麼,做一隻貓崽也可以。
小小的身子似乎一捏就會壞掉,卻散發著毫不吝嗇的暖意,殷靈毓將貓崽抱住,貓崽就在懷裡呼嚕呼嚕。
殷靈毓順著毛去摸殷願,聲音還帶著些哽咽,是低沉又清朗溫潤的男聲:“笨蛋阿願。”
小貓崽柔軟的爪墊拍了拍殷靈毓的手腕,殷願學著她的語氣:“笨蛋宿主。”
天色暗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殷靈毓終於克製住了眼淚,隻覺得很累,很累。
反正李承乾前兩天剛被禁足,不用去上朝,一人一貓就這麼相擁躺在榻上,殷願怕殷靈毓想不開,在腦海裡一句接一句,就像上個世界,看不見也聽不見時那樣。
“宿主,你喜歡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