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朱元璋就在麵前看著呢,常遇春也不敢直接攔不是?
聽說要是查證了晚些生育才好為真,女兒和太子的婚事就得拖上個幾年,那可真是……太謝謝小殷了!
眼見著朱標哪怕竭力端著也控製不住有些雀躍的往後走了,常遇春選擇眼不見為淨,轉而看向朱元璋“上位,您放心,禦醫也說了,臣就是打仗打多了,養回來就好了,那廉頗老矣還尚能飯否呢!咱也不差啥!”
“伯仁你啊,還是得注意著些!”朱元璋正色道“咱這常年打仗的老夥計們,咱看也都得看看,可彆哪個還沒享上福呢,先被身子給拖累了!”
常遇春下意識又反駁一句“臣真不虛!”反應過來發現自己這反應,很是有那麼兩分掩耳盜鈴的味道,一拍額頭,惱道“這可真是!有口說不清了快!”
朱元璋撿了個樂嗬,也就往對麵一坐,語氣隨意“咋樣?咱還沒問過你呢!這新的休沐什麼的,伯仁有什麼看法?”
是的,今天也是休沐,常遇春才呆在家,然後被殷靈毓找上了門。
常遇春避輕就重道“臣倒是和閨女相處的時間多了不少。”
“給咱說實話。”朱元璋白他一眼“怎麼?咱連常大元帥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都聽不著了?你也開始好漢不提當年勇了?找咱要官的氣勢呢?”
常遇春想起自己剛投朱元璋時的大言不慚,也是感慨,餘光正巧看到殷靈毓和禦醫拿著給他定下的方子從屋子裡出來,笑道“上位可給臣留些麵子吧,殷侍郎還在這裡的。”
牛痘被驗證後,已經擢升了左侍郎的殷靈毓把幾人一同敲定的藥方一遞,言簡意賅“常叔按時吃藥。”
“好,好,我還是惜命的,你放心。”常遇春滿口應了,接過來卻轉手放在桌子上,對著朱元璋開了口“上位,臣說了實話,您可彆生氣,但不用起大早站上一個時辰吹冷風,還每旬都有個休息一天的盼頭,確實舒服不少。”
朱元璋聽罷,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伸手重重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好你個常伯仁!當年跟著咱打天下時,裹著草席睡雪地都精神抖擻,如今倒貪圖起這點懶覺來了?”
“那行軍作戰,奔波勞碌之後,臣可是能倒頭便睡上一大覺,醒來還能去找上位和娘娘,有現成熱乎飯吃的。”常遇春眼裡也閃過一絲懷念,伸手指了指一邊剩的位置示意殷靈毓自便“上朝卻天天都有,歇息不得。”
“更何況以前年輕,火力旺,隻想著給上位打勝仗,哪顧得上累不累?現在……確實也是老了。”常遇春一哂,自己都搖了搖頭。
雖然不肯承認,但他這不也是喝起藥來了麼?
朱元璋也想起從前,親手給常遇春添了杯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歎道“一晃標兒都這麼大了……現在想想以前,有時候真跟做夢似的了。”
“何必隻想著以前呢。”常遇春雙手端起茶盞,權當作是酒,敬了朱元璋一下“上位驅除韃虜,光我中華,此等大功業古今難尋,臣以茶代酒敬過。”
朱元璋笑道“光喝茶有什麼意思,反正今日是休沐,不如喝上一場。”
眼見著常遇春有些為難,朱元璋把臉一板“怎麼,不給咱麵子?”
常遇春攤開手“臣這還喝著藥呢,哪兒敢再喝。”
“這倒是咱忘了,那是該戒酒。”朱元璋嘖了聲,也隻能往下咽茶“算了,等你大好了,咱們這幫子老夥計再好好聚一次。”
常遇春自然是無有不應的,想起之前剛見到殷靈毓時,對方給出的羊毛紡織,還不忘問了一句“上位,北平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提起這個,朱元璋指尖摩挲了一下茶盞,半喜半憂“前幾日就傳了信,成了是成了,隻是若要實施起來,商賈必定做大,咱……惦記啊!”
常遇春委婉勸道“上位,那王保保才是咱大明真正的心頭之患,您不放心,咱們在自己人裡找會經商的去辦,不就成了?”
“說的倒容易,那些行商的若是有樣學樣,咱可不能接受,做生意斂財也就算了,還去和外族做生意……”朱元璋看了眼殷靈毓,到底是想起來那上麵的規劃有多誘人,不廢一兵一卒卻廢了戰馬和民心,話音便一轉。
“毓兒,你不是說要做生意嗎?如何了?”
殷靈毓早就甩手出去了,此刻回想了一下青蘅的進度才回話“應該能開業了。”
常遇春也知道前陣子的傳言和風波,但一聽上位這意思,似乎也知情,並且還是殷靈毓想要去做生意,而不是叫那男寵哄了去,不禁微微睜大眼睛,&nbp;但嘴卻嚴實得很,隻低著頭喝茶。
“那咱等開業了也去瞧瞧。”朱元璋皺眉又問“不是說要摸門道嗎?現在可有什麼發現?”
“發現的話,臣發現銀子是花不沒的。”殷靈毓再次語出驚人。
朱元璋險些又把手裡的茶杯給砸了,沒好氣地往桌子上一撂“什麼叫銀子花不完?你給咱解釋清楚!”
殷靈毓順手起身揪了幾片樹葉放在石桌上“上位您看,臣裝修店鋪,就需要和各方的人打交道,並且給出銀子,但臣又讓青蘅給他們試吃點心,他們又要把銀子花回來,來臣這裡買點心。”
“這個銀子臣是花出去了,但它不是不見了,不是消失了,而是像水一樣在各方手裡流動,並且也會流回來的。”
“所以臣才說,銀子是花不沒的,花出去就能再賺回來,隻要臣的點心他們還想吃,他們就得乖乖花銀子買。”
隨著那幾片蒼綠的樹葉在桌麵上被移來移去,朱元璋也漸漸開始思索起來“你的意思是,銀子除了被埋起來,被藏起來,是不會憑空不見的,而是從百姓手裡落到他們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