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杯酒正晃動著倒映他清雋的麵容,周圍的催促聲一浪高過一浪,有人已經露出了不耐煩。
“來嘛,小江。”
有人伸手替他倒了滿滿一杯白酒,笑得意味深長。
“不喝這一杯,今天這桌人可都白等了。”
“我們可不是隨便能請得動的人,你一個唱歌的,真當自己多清高?”
“對,咱們今天就是看你臉才來的,怎麼,還不賞臉?”
嘲諷、譏笑、諷刺的調子此起彼伏,一杯烈酒遞到他麵前,仿佛是一道試探,又像是陷阱。
江時序輕輕閉了閉眼,指尖顫了顫,終於還是伸手去接下了那杯酒。
他的酒杯剛落下,就被人利落地續滿。
“江少啊,你也彆端著了,來來來,這杯乾了。”
“就是,今兒這一桌,可都衝你們酒樓來的,你不表示表示,是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彆忘了,你老板可是跟我們打過招呼的,這合同想簽下來,你得先讓我們哥幾個滿意了。”
“聽說你媽還住院呢?簽了合同,錢不是問題。”
語氣不再圓滑,客氣也早被酒精衝散得一乾二淨,隻剩下**裸的施壓與侮辱。
他們一邊笑著,一邊逼他低頭,像看一場自尊被踩碎的好戲。
江時序的手抖了一下,臉色蒼白,卻還是拿起酒杯,一口悶了。
喉嚨像被火撕裂,胃裡翻江倒海,他卻隻是輕輕吐了口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咽下所有不甘與屈辱。
有人眼神不善地看著他。
“你不會真以為唱兩首歌、長張臉就了不起了吧?江少,醒醒吧,你混的是這一行,就得明白規矩。”
話音未落,一隻手已經將酒瓶遞了過來,透明的液體在酒杯中輕輕晃動,像是某種無聲的壓迫。
江時序下意識往後仰了下,卻又強迫自己坐直了,眼底隱隱有一絲掙紮。
“這年頭,不低頭的紅不了,不灌酒的沒前途。”
“信不信,哥幾個湊個幾千萬,能把你打包買走!”
一陣粗野的哄笑中,江時序的眼神愈發冷淡,像是慢慢凝固的冰,但杯子,還是沒停。
軟話說儘,敬酒變成灌酒,觥籌交錯間,江時序的酒杯幾乎沒有空過。
他平時滴酒不沾,此刻喉嚨已像被火灼過,胃裡翻滾著一陣陣的灼燒感,頭皮發緊,眼前有些發黑。
他想起老板臨出門前拍著他肩膀那句近乎冷酷的“鼓勵”。
“你自己想清楚,是你的臉值錢,還是你媽的命更要緊。”
下一瓶酒,被猛地擰開,咕嘟倒進杯中,一隻手遞到他麵前。
他不會要死在這裡了吧?
江時序腦海中猛然出現了這個想法。
他閉了閉眼,麵色慘白地接了過去。
卻在酒杯即將觸唇那一瞬,“啪”地一聲,門外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高跟鞋踩地聲,打斷了整個酒局的節奏。
隻見包廂的門猛地被推開,伴隨著一聲清脆有力的高跟鞋聲。
清潯站在門口,眉眼冷豔,眼尾微挑,身上的紅裙像一團燃燒的火,灼得人眼睛發燙。
她的身姿挺拔,仿佛踏著聚光燈而來,氣場淩厲得像一陣風,瞬間壓住了整個包廂的喧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