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離,希望你讓四兒跟我離開!”花著雨壓下胸臆間的波濤洶湧,冷然說道。
“為什麽?”姬鳳離低低開口,向前跨了一步。
花著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冷然說道:“你知道的!”
姬鳳離又向前跨了一步,問道:“知道什麽?”
花著雨又退了一步,身子抵住了後麵的幾案,再無可退。她索性坐在幾案上,勾唇冷笑道:“姬鳳離,我早就說過,我喜歡她……”
姬鳳離忽然仰首一笑,打斷了花著雨的話。
為什麽?之所以娶妻,他隻不過是想從這一場禁忌荒唐中脫身,可為何這樣也不允許。他盯著花著雨,眸中怒意漸消,隻餘下一片無邊無垠的痛。
他忽然俯身,撐在幾案上,將花著雨圈在他胸前的方寸之地,低眸向下看著她。幽深黑沉的墨瞳中,閃耀著一絲灼亮的光,好似一根針刺痛著花著雨的眼。
花著雨一偏頭,姬鳳離似水涼滑的錦袖擦過她的臉頰,心中頓時一驚,冷聲道:“姬鳳離,你說要決鬥的,莫非是怕了不成……”
餘下的話,瞬間淹沒在他弧線優美的唇中。這一切發生得疾如電閃,她忽然被他吻住了。如同被驚雷劈過,花著雨呆住了,怎麽也沒有想到,姬鳳離會吻她,而她此時是一個男子。
那唇上柔軟、溫熱的觸感,好似電流一般傳遍全身,瞬間的怔愣後,花著雨意識到他的唇似乎不滿於這一瞬的碰觸,想要輾轉深入。她好似驀然被蜇了一般,連想也沒有想,張口便狠狠咬下去,一股血腥氣頓時便縈繞在彼此的唇齒之間。姬鳳離似乎還不打算放過她,花著雨用盡全力猛然拍在他的胸膛上。同時借著這力道的反衝,身子向後迅速仰了過去。
嘩啦一聲巨響,幾案碎裂在地,花著雨的身子也隨著幾案,仰倒在地上。
姬鳳離撫著被推的胸口,踉蹌了兩步,便穩住了身形。他怔了一瞬,伸足跨過幾案,便要去扶花著雨。花著雨猛然一個翻滾,伸掌在地上輕輕一按,整個人借力彈起,飄然在地麵上立定。她側首,刀子一般的目光掃向姬鳳離,冷聲道:“滾開!別讓我惡心!”
姬鳳離的腳步猛然頓住,如若說先前喜堂內隻是寂靜,那麽現在就是死寂。這死寂的氣氛猶如弓弦繃到了極致,似乎瞬間就會斷裂。
姬鳳離看著花著雨,心中仿佛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一塊巨石,轉瞬便會濁浪翻湧。
他的耳畔,不知為何,竟然響起多年前的那句告誡:“情之一物,最是害人。唯有薄情寡性,大事方成!切記,切記!”
切記,切記!
這句話在他腦海中好似有回音,不斷地回蕩。切記!可是他卻忘了。以至於如今,他不再是他,被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折磨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絕美的瞳眸微微眯起,眸底的波濤洶湧漸漸化為一潭深水,幽深得令人再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緒。唇角輕勾,一抹譏誚的笑漾開。
他向後退了幾步,扶著身後的桌子卓然凝立。
“好!你不是要搶親嗎?今日你若勝我,準你將容四帶走,不然,你便離開軍中,再不要出現在本相的視線內。”他輕描淡寫地說道,語氣間卻是殺伐決斷,沒有一絲猶豫。
“一言為定!”花著雨冷冷說道,快步從室內走了出去。
雖然花著雨並沒有一絲把握能夠勝過姬鳳離,但是,胸臆間湧動的熱血叫囂著,要她試一試。
院子裏同樣是一片寂靜。不遠處別人家的屋頂上,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晃動的人影。那些參加喜宴的人,不敢在院子裏待著,索性躲到遠處悄悄地看著這邊的動靜。
滿院的枯樹上掛滿了紅燈籠,旖旎的紅光映得院子裏一片光怪陸離,美好得好似夢幻。
花著雨挽起一道劍光,有雪花飄落在兩寸寬的雪亮劍身上,隨即便融化成水珠,沿著劍身流淌而下。
清冷的夜風灌滿了她的煙色長衫,獵獵飛揚著。越來越多的雪花飄落下來,劍光便在雪花飛揚時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