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兒,你在戰場上,真的如一隻嗜血的狼?真的那麽悍勇?”
花著雨這才想起,這句話是那夜溫婉對自己的評判。她忍不住皺了皺眉,緩緩說道:“戰場之上,若不悍勇,隨時會被殺。”
“說得對,小寶兒。其實朕沒有生氣,朕對你,不知為何生不起氣來。好了,這兩日你繼續來當差吧。沒有你,朕覺得很不適應。”皇甫無雙緩緩說道。
“是!”花著雨頷首道。
皇甫無雙忽然拂袖道:“你們都退下,朕和小寶兒有話說。”
一眾內侍頓時都退得遠遠的。
皇甫無雙走到花著雨身側立定,忽然低聲問道:“小寶兒,有句話朕早就想問你了。”
“什麽話?”花著雨有些納悶,皇甫無雙何時也這般吞吞吐吐了。
“朕隱約聽說,左相對你甚好,你不會也對他有什麽心思吧?本來朕是不相信的,但是,這幾日,感覺你似乎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左相之事?”
“不是!”花著雨斬釘截鐵地答道,沒有一刻猶豫,“皇上,這件事你是從誰口中聽到的,這絕對是謠言,想要加害小寶兒的。小寶兒和姬鳳離之仇不共戴天,怎麽會對他……再說,小寶兒雖是太監卻是男子。是有人見不得皇上對小寶兒恩寵有加,這是要挑撥離間。”
皇甫無雙聽到花著雨義憤填膺的話語,心中頓時一鬆,揚了揚眉,“小寶兒,朕相信你,起來吧,既然不是,明日,你陪朕到天牢走一趟。有你這隻小狼陪著,朕就不怕了!走,隨朕回宮吧!”
刑部天牢是京師戒備最森嚴的牢獄,據說,這裏就是飛進來一隻昆蟲,也別想再飛出去。
一入刑部大牢,便感覺幽暗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縱然外麵是白日,這裏麵卻猶如地獄。大約也因為關押了姬鳳離,這裏戒備更加森嚴。
看守牢獄的刑部官員顯然沒料到皇甫無雙今日會來,嚇得戰戰兢兢命牢中獄卒將甬路上掛滿燈籠,甬路上頓時亮堂起來。
皇甫無雙冷哼了一聲,沿著甬路負手向前走去。花著雨緊隨皇甫無雙走過甬路,覺得絲絲寒意徹骨,這裏比之她和皇甫無雙曾經住過的內懲院要陰森寒冷。
終於,走到了一間囚室前麵,借著甬路上燈籠的亮光,隱約看到牢內躺著一個人。
“開門吧。”皇甫無雙冷聲命令道。
牢官忙取出鑰匙,將厚重的大鐵門打開,皇甫無雙緩步走了進去,花著雨尾隨其後。
燈籠的亮光,照亮了牆角上的石榻。
隻見姬鳳離一身囚衣躺在石榻上,身上垂掛著一根細細的金屬鏈子。花著雨的目光順著金屬鏈子看了一圈,才看到那鏈子鎖住了他的四肢,並且穿過肩胛的琵琶骨,最後釘在了胸前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是練武之人走氣運氣的重要穴道,釘住膻中穴,這是封住了內功;再鎖住兩肩琵琶骨,這是限住了外功。他的蓋世武功,已經毫無用武之地。如今的姬鳳離,就相當於一個廢人。
花著雨從未料到,皇甫無雙會這麽狠辣無情。她尚記得,當日自己初進宮,皇甫無雙和自己對弈。彼時,自己說,觀棋識人,他殺伐精妙,決斷雷厲風行,心胸深廣,極有氣魄,將來必是一代明君。她本是誇皇甫無雙,不想他用的是姬鳳離的招數,是以,她一番誇讚竟是誇了姬鳳離。皇甫無雙聽了,一臉暴虐地拾起一粒棋子,將棋盤上的僵局攪得七零八落,冷笑著道:“任你再好的棋藝,也躲不過我的致命一擊。”
從那時,花著雨便知,皇甫無雙恨姬鳳離。如今,這便是他的致命一擊吧?
他這麽對付姬鳳離,顯然是知道姬鳳離武功甚高。
這一刻,花著雨也突然明白,為何當初姬鳳離要隱瞞自己的武功,或許,他早就想到了自己有今日,所以才隱瞞武功,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以防備被抓後,對手將他內功武力封鎖。這樣他或許會有機會逃出生天。可以說,姬鳳離確實思慮周全。
如果他沒有在戰場上救自己,就不會暴露武功,或許他此刻就不是這樣子了。說起來,他眼下這種狀況,多多少少和她有關。
這樣想著,花著雨的目光在姬鳳離身上流轉一圈,忽然,就不知道眸光應該落在哪裏了。他全身上下,慘不忍睹。
花著雨將目光飛速挪開,凝注在牆角的一個點上。
牢房內寂靜如死,她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慢慢急促了起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疼痛,又似乎是難過,在心底一點兒一點兒地彌漫開來。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