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屋簷上悄然移步下去,飛身到了玄承宮外。
更漏將殘,夜色深濃。迎麵一隊禁衛軍巡邏而來,有人冷叱道:“誰在那裏?”
花著雨匆忙飛身躲到一側的樹影之中,看著禁衛軍匆忙奔來,她慌忙斂氣屏息,不敢妄動。眯眼瞧著為首之人越走越近,隻聽身側的青石路上,有人慢悠悠地轉了出來。
“是我!”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在暗夜裏聽上去令人心頭一滯。
透過枝杈的縫隙,花著雨看到一個人影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她身子一僵,有些震驚地發現,來人竟然是她在溫婉宮中看到的葉太醫。
“原來是葉太醫,屬下得罪了。”禁衛軍頭目慌忙抱拳施禮。
葉太醫冷哼了一聲,緩緩道:“下去吧。”
幾個禁衛軍慌忙抱拳退了下去。葉太醫背著藥囊,快步向玄承宮走去。從方才禁衛軍的態度可以看出,葉太醫正在為太上皇醫病,那太上皇的病情,恐怕和這位葉太醫脫不了幹係。
眼瞅著葉太醫進了玄承宮,花著雨這才悄然離開,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濃。
花著雨向皇甫無雙請求遣送丹泓出宮,被他拒絕。花著雨知道他是絕不會放丹泓離去的,便開始準備將丹泓偷偷送出宮。但是,自從姬鳳離出事後,皇甫無雙對花著雨監視得越來越嚴密,那架勢是非要她做他一輩子的太監總管了。她若是自己偷偷出宮,還能甩開他派來的人;但若是帶著丹泓,便不好辦了。
花著雨隻得另尋機會。恰在此時,南朝迎來了兩件大事。一件便是選秀。皇甫無雙甫登基,後宮空虛,需要盡快充盈後宮。另一件便是一年一度各附庸國的朝見大禮。南朝的附庸小國不少,譬如月氏、龜茲等等,這些小國每年過了新年都會來南朝朝拜進貢。而今年恰逢新皇登基,朝拜儀式自然更加盛大。東燕一直和南朝關係不錯,據說,這次也派遣了使者前來出訪,慶賀南朝新皇登基。
這個正月裏,南朝要熱鬧起來了。花著雨和丹泓商議好,屆時,趁著各國朝賀的時機,尋隙出宮。
宏武元年正月。南朝新帝登基,眾小國遣派使者來朝朝賀。到了正月二十八日,波斯、龜茲、月氏來使已經到了禹都,這日早朝,幾位來使進殿朝見。
皇甫無雙一襲明黃蜀緞九龍朝服,頭戴南珠冠,豐神俊秀。他高高地端坐在龍椅上,花著雨就站在他身後一側。
眾臣上朝,皇甫無雙高聲說道:“宣波斯、龜茲、月氏使臣進殿。”
“宣波斯、龜茲、月氏使臣進殿……”威儀的聲音一重接一重地傳了出去,偌大的金鑾殿中,回音陣陣。
不一會兒,一群穿著異國服飾的使臣便在宮人的引領下來到了殿上。
波斯使臣人數眾多,為首之人是一個年輕男子,高鼻深目,頭發卷曲。龜茲使臣則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是龜茲的丞相。
波斯使臣和龜茲使臣向皇甫無雙尊敬地跪拜施禮,起身說道:“尊敬的陛下,我等奉國王之命,特向您傳達我國的友誼,願與天朝世代交好,永無幹戈。”
“免禮請起!”皇甫無雙微笑著說道,這些使臣極為虔誠,到了南朝便行南朝的大禮,令皇甫無雙很是滿意。
兩國使臣將禮品奉上,皇甫無雙含笑命人收下,朗聲道:“遠來皆是客,朕已備好宴席,請各位使臣移步到乾慶殿入席。”
“皇上,月氏使臣還未到。”一個大臣上前稟告道。
皇甫無雙沉聲道:“月氏使臣可是到了禹都?”
“昨日便已經到了禹都,微臣已經安置他們住到了月氏使臣館,今晨微臣也曾派人前去請。不過,月氏派遣前來朝賀的是他們的小王子,他說,除非三品以上的官員前去請,他才肯來。”那名大臣有些惶恐地說道。
花著雨心中暗自嘀咕,這個月氏使臣好大的架子。
“豈有此理!”殿內有大臣冷聲說道,“這月氏小王子也太狂妄了!”
“皇上,不如派臣前去,將那無知小兒抓來,看他還猖狂不猖狂?”一名武將上前說道。
皇甫無雙劍眉深鎖,臉色微沉,良久方說道:“不用!朕就依他,派一位大臣前去相請。”
乾慶殿。
因天氣還有些寒冷,所以宴席便設在殿內。宮女們從禦花園暖室內搬來奇花異草,擺得滿殿皆是。一走進去,隻覺得花香嫋嫋。入門處更是擺放著一隻巨大的花瓶,裏麵栽種著一棵紅梅,此時正在怒放,暗香逼人。
因皇甫無雙還沒有嬪妃,所以這一次宴會,皇甫無雙準了大臣帶家眷前來。當眾人來到乾慶殿後,官員內眷和千金都已經抵達,個個打扮得嬌豔無比。
花著雨陪同皇甫無雙落座後,宴會便正式開始。酒至三巡,便有太監過來稟告,月氏使臣到。
皇甫無雙放下手中酒盞,側眸淡淡笑道:“宣!”
“月氏使臣覲見……”宮侍拖長了的尾音在殿內悠悠回蕩著。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