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傘的目標很是明確,一入城,就沿著筆直的官路,徑直向國公府而去,奇異的是,白雨傘一路而過,積雪覆蓋的地麵上,卻沒有任何腳印。
像是幽靈持傘而來。
在臨近國公府時,不知是風大了些,還是握傘的手鬆開了,白雨傘被大風掛起,驟然飄搖直上。
一雙黑色的官靴,驀然出現在雪地中,在著千篇一律的白色中,顯得異常奪目。
官靴之上,是水墨色的長裙,肆意飄灑的青絲,薄薄的唇,以及如水墨色山水畫般淡淡的眉。
從暴虐凜冽風雪中走來的,不是幽靈,竟是一個書卷氣濃鬱,腰肢分外動人的秀麗女子。
在這個秀麗女子的身上,有和池晚晚身上相同的莫名氣息,墜落到她身體周圍的雪花如有生命般畏懼的飄離,在她身外,憑空隔離出一個透明的氣團,就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是一位罕見的“修行者”。
她來到國公府前,國公府威嚴厚重的大門被無形的力量輕輕推開,她不緊不慢的邁過門檻,悠然的樣子像是來造訪一位熟悉的老友。
府內張燈結彩,明亮的燭火在搖曳,鮮紅碩大的喜字在風雪中依舊清晰可辨。
在門口,有兩名黑甲軍士,正用一種驚駭的目光,看著走入國公府的黑裙女子,他們的手死死的按在劍柄上,剛想拔出,卻突然無聲的倒下,陷入昏睡。
黑裙女子身上湧出的那股莫名的氣息,隨著她的步伐,開始愈演愈烈。
一場更猛烈的風,在國公府猛然刮起,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天地元力,卷動著風雪,在黑裙女子周身處開始盤旋,一道通天徹地的元力風暴,模糊了她的身影。
“哧哧哧……”
黑裙女子腳下的積雪像是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氣機,他們爭先恐後的向上逃離著,往更高的天上飛去,漫天的風雪在肆虐,被白雪覆蓋的青磚露出了它本來的顏色。
白色的風暴隨著越來越多積雪的加入,變得更為恐怖,強勁的風幾乎將國公府內所有的落雪橫掃一空,偌大的國公府內,驟然之間,一片狼藉。
有上百尊黑甲軍士早已趕到,他們全部目露著驚懼之色,畏懼的不敢上前,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能隨意殺死第三境修士的恐怖陣法,在黑裙女子的腳下寸寸崩裂。
她來到了一處奢華的寢宮前,停下了腳步,看著屋簷之上。
不知何時,在國公府四處的屋簷之上,正站著數十名青衫劍師,有淡淡的熒光在他們的體表亮起,強勁的風將他們的劍衫吹的獵獵作響。
這些素日裡在黑甲軍士眼中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們,正用手死死的按著劍柄,看著黑裙女子的眼中,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卻沒有拔劍的勇氣。
“哈哈……”
有道爽朗的大笑,伴隨著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寢宮內傳出,國公府的這些護衛在聽到這道笑聲後,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一位穿著絳紅色衣袍,身材高大威猛的中年人,從風雪掩蓋的寢宮中走出。
“姑娘來到我這小小的侯府,鬨出這麼大動靜,不知有何貴乾?”
中年人微微拱手,暴烈的寒風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連衣角也沒有掀起一絲。他看著風暴中朦朧不清的女子身影,眯起了眼睛。
“來問你要一樣東西。”出人意料的是,黑裙女子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柔糯,像是學堂中一位正在求學的女學子。
“姑娘要借東西,派人傳個話便是,何必……”中年人爽朗一笑,話說一半,卻被黑裙女子不客氣的打斷了。
“是要,不是借。”
“姑娘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嗎?”中年人雙眉微微一按,一抹久居高位的威嚴出現在他眉宇間,與此同時,他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難言的霸氣,一時間鋒芒畢露。
“贏了本候,府內的東西,任姑娘取!”
這中年人,竟是洛國的國公,洛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