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他在心中急促地呼喚,“能不能…不直接攻擊,而是利用朱厭對煞氣的本能感應,引導、擾亂這裡的煞氣流?就像…在平靜的湖麵投入一塊石頭,掀起波瀾?”
【理論可行。】係統的回應迅速而冰冷,【朱厭作為戰爭凶獸,對煞氣有天然的親和與引動能力。宿主可通過精神鏈接進行引導。但此舉極其危險!戰場煞氣混亂狂暴,強行擾動可能引發不可控的煞氣暴動,宿主精神將首當其衝受到衝擊,輕則神智錯亂,重則魂飛魄散!】
【且需要朱厭主動配合,消耗其微弱本源引動煞氣。成功率:低。風險:極高。】
極**險,但並非絕無可能!這比硬拚那“煞染火雨”要好,那幾乎是必死之局!
“就這麼辦!”林淵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
他立刻通過那微弱的精神鏈接,將自己的意圖傳遞給朱厭:“小家夥,幫我!不是攻擊,是攪亂它們!就像…把水攪渾!朝著你感覺到的那個方向,引動一下!”
朱厭似乎理解了他的意圖,也感受到了他決絕的意誌。它虛弱地低吼一聲,那雙赤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暴戾與決絕。它信任這個抱著它逃亡、為它止血的人類。
與此同時,空中三名修士的陣法已初步成型。三柄飛劍懸於三人頭頂,劍尖向下,隱隱構成一個三角形的符文光印,一股肅殺、淨化的力量開始凝聚,目標直指下方的林淵和朱厭。
“孽畜,受死!”為首修士厲喝一聲,便要催動陣法。
就在此時!
林淵猛地將朱厭的爪子按向地麵——那是一片煞氣尤為濃鬱的區域,靠近一具巨大的、不知名凶獸的破碎頭骨。
“就是現在!”
“吼!”
朱厭看了一眼林淵,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並非啼鳴,更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飽含痛苦與凶性的咆哮。一縷微不可察的紅光從它爪心滲入大地,如同點燃了引線!
轟——!!!
並非爆炸,而是整個區域的煞氣瞬間沸騰了!原本隻是緩緩流淌的黑色霧氣,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冷水,驟然狂暴起來!無數黑紅色的煞氣凝結成扭曲的、無聲嘶嚎的觸手,瘋狂地從地麵竄起,胡亂抽打、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它們的目標並非修士,而是純粹的、無序的混亂!
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三名修士!他們懸浮在半空,正好成了這些狂暴煞氣觸手的主要目標。
“什麼鬼東西?!”
“煞氣暴動!該死,這凡人怎麼做到的?”
“穩住陣法!”
修士們大驚失色,原本即將完成的攻擊陣法被這突如其來的煞氣狂潮打斷。他們不得不分出心神,揮劍斬斷那些纏繞而來的煞氣觸手,靈光護罩被抽打得劈啪作響,身形在空中都有些不穩。一時間手忙腳亂,殺意凜然的氣勢蕩然無存。
“噗!”林淵隻覺得腦袋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發黑,一股腥甜湧上喉嚨,但他死死咬住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這是精神力被煞氣反噬的後果。
“走!”
他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跡,抱緊因為消耗本源而徹底昏死過去的朱厭,看準了朱厭先前感應的、戰場更深處的方向,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他利用那些巨大的骸骨、斷裂的石碑和彌漫的混亂煞氣作為掩護,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修士們的視野盲區。
“混賬!他跑了!”
“追!!”
“先壓製這煞氣!”
身後傳來修士們氣急敗壞的怒吼和劍氣縱橫、靈光爆閃的聲音。但林淵已經聽不真切了。
他一頭紮進了一片由巨大肋骨構成的“叢林”後麵,將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骨骼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頭痛欲裂,四肢百骸仿佛散了架,但他成功了!他利用自己的智慧、係統的輔助和朱厭的配合,從三名修仙者的圍殺下,暫時逃脫了!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朱厭。小家夥依舊昏迷不醒,但林淵敏銳地察覺到,它身上的灰敗氣息似乎淡了一絲絲,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比剛才平穩了那麼一點點。剛才引動煞氣暴動,雖然消耗了它的本源,但也讓它被動地吸收了一縷精純的戰場煞氣,稍微中和了詛咒。
【警告:宿主精神力損傷,需儘快調息。朱厭狀態略微穩定,但仍處於瀕死邊緣,需持續補充煞氣或對應生機能量。】
【檢測到當前區域煞氣濃度適中,且存在微弱‘地脈煞眼’,適合朱厭初步療養。但亦有殘存怨靈、煞獸徘徊,危險等級:中。】
地脈煞眼?林淵心中一動,看向這片由巨獸肋骨形成的隱蔽空間。這裡的煞氣的確比外麵溫和一些,但依舊陰冷刺骨。
他不敢停留太久,修士們隨時可能追來。他必須找到那個“煞眼”,讓朱厭儘快吸收能量。
他抱著朱厭,忍著頭痛,依靠著係統模糊的方位指引和自己野外生存的本能,在這片巨大的骸骨迷宮中穿行。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聲穿過骨骼縫隙發出的嗚咽,以及……某種若有若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
就在他拐過一根如同石柱般粗壯的肋骨時,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前方不遠處的陰影裡,兩點幽綠色的光芒緩緩亮起,如同鬼火,死死地鎖定了他。
麻煩,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