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每一個出現的人,都是命運的一道提醒。有人贈你創傷,有人贈你覺醒。你要做的,是在每一次被拉回原點時,更深刻地認識自己。”
——
意識沉入幻淵,薑恒像是一粒被星光遺忘的塵埃,飄浮在無垠的魂海中。他無法呼吸,無法睜眼,隻能聽見靈識深處,一個孩童的哭喊聲。
“我沒有錯……我隻是想保護娘……”
聲音撕心裂肺,帶著未及出口的委屈與憤怒,層層疊疊地在幻海回響。
一道幽光浮現,將薑恒卷入一片濃霧彌漫的院落。他看見兒時的自己,被幾個壯實少年按在泥地裡,臉上是汙泥、血跡與倔強。
“你爹娘不要你了!你就是沒人要的雜種!”
那一刻,年幼的薑恒瘋了一樣地掙紮,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哪怕被拳頭砸在臉上,也不鬆口。
而他身後,那個撐著柴扉看向他的女人——他的母親,名為岑瑤。
她眉目冷峻,語氣甚至近乎苛責:“你又闖禍了。”
薑恒鼻血橫流地抬頭,眼裡卻閃著幾乎祈求的光:“我隻是……我隻是……”
“夠了。”她轉身,門“啪”地一聲關上,留下年幼的他獨自坐在泥地中,雙手死死攥著褲腿,眼淚順著血水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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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外層的薑恒,看著這一幕時,內心已如碎瓷。
“我努力過,我真的拚儘全力……你從來都沒看見嗎?”
他的聲音顫抖,卻無人回應。
回憶繼續——夜晚,他高燒不退,蜷縮在屋簷下,阮紅辭端來一碗苦藥,冷著臉說:“喝完睡覺,彆哭。”
薑恒喝得滿嘴苦澀,卻不敢皺眉。藥碗底有一小撮糖渣,他看見那點甜時,才終於流下熱淚。
那一刻他明白,母親不是不疼他,隻是不知該如何表達。
“你太像你爹了。”她曾低聲說過一次,卻讓他記了一生。
——
幻境中,薑恒忽然跪倒在光影前。
“我一直都在等你說一句——你為我驕傲……”
“哪怕一次也好。”
空氣像是沉默地回應他,直到一道稚嫩卻堅定的聲音傳來。
“你變強了。”
他猛地回頭。
那是另一個自己,約莫七八歲的模樣,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眼神卻倔強通透。他走上前,拉住薑恒的手。
“你還在哭什麼?你已經能保護彆人了啊。”
“你看,我都不怕疼了。”小薑恒咧嘴一笑。
那一刻,薑恒終於笑了。
——
幻海震蕩,魂念歸位。
桃子猛地睜眼,額頭冒汗:“醒了……他醒了!”
星璃立刻穩住法印,魂陣緩緩收束。
幻淵深處,一點幽藍火焰緩緩升起,如一顆星辰落入薑恒眉心。
他睜開眼,淚痕未乾,神識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輕聲喃喃:“我原諒你了……也原諒我自己了。”
此刻,一枚碎裂的古鏡圖紋悄然在他丹田處浮現——那是“命鏡”的第一片光痕。
下一關,即將開啟。
而這一次,他不會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