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娘親,娘親不說話,隻是哭,小時她不明白,隻以為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不喜露色的人。
直到見到他對周瑤,抱在懷裡細心為她整理發絲,為她挑魚翅後點點喂入口中,讓她騎在肩上去摘花……都是她未曾有過的。
她想不明白,便隻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好,不得父親喜愛,就拚命的學女工,書畫,一切周瑤學的東西她都立誌做到最好。
可父親依舊不喜她,梁氏告訴她,父親隻是可憐周瑤,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什麼都不做也是他的血脈,他怎麼會不喜她呢,但若她鋒芒太露是會害了侯府的。
所以,她開始掩藏,自己的美貌,自己的才學,自己閃光的一切,最終在成為一個草包花瓶。
甚至在被罰為軍奴後,聽到父親說讓她忍忍,風頭過後會去接她回來,她還慶幸父親真是愛自己的。
死後才知曉,不過是一句敷衍,讓她安心認罰罷了。
父親就是打心底裡不喜她,因為在他心裡,自己是他被騙的證據,令他心底的純潔被蒙上汙點,導致他和梁氏錯過多年。
哪怕作為大人,理智告訴他不該給孩子落罪,可他總會在每一個時刻做出將這個不喜的孩子隔離在外的選擇。
“父親,是她……”
蘇燁話沒說完,就被永安侯的視線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永安侯走上前,看了看蘇芮,又看了看桌上的狼藉,沉道:“無論是何,你也不該帶人用軍中戰物攻開你妹妹的院門,帶著這般多人闖進來。”
“兒子知錯。”
永安侯再度看向蘇芮,還未開口,蘇芮就先一步指著被撕破的紙張道:“這是雲濟大師命我抄寫的佛經,要佛誕日焚燒。”
撿起一張碎片,看著上麵的的確確是佛經,永安侯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裡染了惱。
蘇燁將頭低得更低,細聲狡辯:“你沒說這是佛經,我哪裡知曉。”
“住嘴,還不帶著人滾出去。”
不敢反抗永安侯,蘇燁忙不迭的就滾了出去。
“慢著!”
蘇芮出言阻止,毫無過去畏懼的直視著永安侯道:“他撕碎的佛經,侯爺難道就這樣算了?不該處罰嗎?”
蘇芮這樣的態度讓永安侯不渝,但到底是蘇燁不占理,沉聲道:“你也說了,雲濟大師命裡抄寫佛經,自無法讓你哥哥補上。”
“不用他補,但他得抄,百遍,為我祈福。”
蘇燁登時就炸了,“我為你祈福?你受得起嗎?”
“侯爺,我這院裡的人可不是侯府的人。”
聽出蘇芮口中的威脅,永安侯餘光看了看門外的洛娥,最終對蘇燁道:“按你妹妹說的,回院中抄寫。”
“父親……”
蘇燁還想辨,永安侯一記眼刀過去,蘇燁隻能把話和氣都悶了回去,惡狠狠瞪了蘇芮一眼才走。
屋內隻剩下父女二人,看著這個五年未見,和她娘長得越發相似的蘇芮,永安侯頓了片刻道:“從進你這屋,你還未稱為父一聲。”
“我如今這般,隻怕不適合。”
見她決然的都不看自己一眼,永安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說什麼的走了。
洛娥這才從外麵走進來稟道:“奴婢出門時正好遇見侯爺回府,便將此事告知了侯爺。”
蘇芮沒有責怪洛娥,任由誰都會覺得這事找當家的爹能最快解決。
解決是解決了,但若沒有足夠分量的威脅,蘇燁不會有任何懲罰。
即便一母同胞,和梁氏情同母子的蘇燁在永安侯心裡是和她不同的。
哪怕前世永安侯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害她,可這一世她不會指望他。
“喵~”
一聲貓叫,好似在安慰她。
蘇芮伸手揉了揉黑菩薩的頭,一邊忍痛再度拿起筆,一邊吩咐:“讓廚房弄一份貓飯來,多加魚粉雞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