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飄飄忽忽,仿佛整個人浮在雲端,隨風飄散,不知去往何方。
前世今生,無數畫麵交織在周圍,一幅一幅如畫一樣從眼前劃過。
有時候清晰,有時候虛幻。
真真假假,誰是真,誰是假。
她無法分辨。
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喜,沒有悲,也沒有恨。
仿佛她就是一陣風,什麼都不用想,就這麼隨意吹拂。
就這樣就好?
不!
不好!
她不能放棄!
她要活!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所有!
她才不要被度化,不要做什麼狗屁的無悲無喜無恨的風!
猛的睜開眼,看到房梁上雕刻的佛畫,蘇芮急呼吸了幾口氣,才平複下情緒,轉頭掃看四周。
一床,一櫃,一桌兩椅,三蒲團,滿架經文……是雲濟的禪房。
沒等深思自己怎麼會在這,門就被從外推開了。
睿睿娘提著熱水壺進來,見蘇芮睜開眼看著自己,激動得忙放下水壺上前詢問:“蘇姑娘你可算醒了!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不,不,是餓不餓?渴不渴?不對,還是身體要緊,你先等著,我這就去叫人。”
“等等。”蘇芮叫住她。“我怎麼了嗎?”
睿睿娘楞住了腳,擔憂的轉過頭看她,愁眉問:“你不記得了?失憶了?那不行,我這就去找雲濟大師。”
雲濟。
是了,是雲濟救了她!
她混亂之間看到了雲濟,但渾渾噩噩下她以為是一場死前的奢望。
如今清醒過來,大概能夠分清現實了。
雲濟把她帶了回來,安置在了這,給她療傷治病,睿睿娘是他請上來照顧她的。
“我隻是剛醒來,一下想不起許多事。”蘇芮用沒受太多傷的左手拉住睿睿娘,就怕她急起來又跑了。“我沒什麼事,你先告訴我,我昏迷了幾日?”
“從我上山來到今日,你足足昏迷了五日,一動不動,嚇死人,每日隻能用稀粥順著你嘴往裡淌。”
“那些山匪呢?”
“你放心,那些殺千刀的都被抓起來了,現在都關在京兆府的大牢裡呢,不過聽說領頭的跑了,也不知現在抓沒抓到。”
領頭的。
林川跑了?
那人是個狠辣又狡猾的,跑了倒也不稀奇。
“哦,還有一件事,有個老太監來看過你,我實在怕,沒敢和他說話,他走前交代我,你若醒來就轉告你,說讓你安心養傷,再餘你一個月時間。”
皇上這是看她身負重傷,又延長了她一個月的時間。
那她還算因禍得福了,一下子日子就寬裕了不少。
隻是一高興,抬起手來一陣鑽心的疼。
比脫臼的時候還疼。
“你彆亂動啊,你這手還有肋骨都是斷了的,空明方丈給你都接過了,傷筋斷骨一百日呢,你可得好好修養,外麵的那些風言風語都不要去聽。”
說到這,睿睿娘才意識到自己嘴快了,忙捂住嘴找借口道:“忘了,爐子上還燉著粥,我去看看。”
活怕蘇芮問,睿睿娘一溜煙跑了。
之後蘇芮也不問她,但消息還是傳進了她耳朵裡。
是永安侯府又一次拋棄了她。
在她被抓的當日夜裡,永安侯府就對外宣稱她在邊陲就與山匪來往,結下仇怨才會一路尋到盛京來。
她勾結匪患,無可救藥,永安侯府絕不姑息,張貼了與她斷絕關係,從族譜除名的告示,貼滿了大街小巷,唯恐漏下一個人不知侯府大義滅親。
可清晨滿盛京人才剛剛看完告示,一眾流竄的山匪就被押解進城了,而其中,並無蘇芮。
議論紛紛之際,三日前,京兆府張貼告示,言明山匪出處,罪行,更說明了蘇芮從未有所勾結,而是有人收買土匪要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