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蕭便將泥巴往臉上抹邊往那方的大公公瞄了一眼。
那位太監正從頭檢查男人的肌膚,一下便篩選了不少男人出來。
樓蕭將泥土胡亂抹完便繼續站回她剛才所站的位置,表情嚴肅。
當公公走至她的麵前時,她相當配合地將自己的雙手伸出,還故意咧嘴笑。
公公一抬頭,看見她這模樣,著實被嚇了一跳。
“樓蕭你!”
泥土雖然糊了她滿臉都是,可公公對樓蕭並不陌生,立刻就認出了這是樓蕭。
樓蕭暗暗腹誹,她都這樣了怎麽還認得出來是她?
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北冥芷琴自然也看見了樓蕭,那一臉的泥巴實在太惹人關注了,想讓人忽略都難。
“公主,這樓蕭……可真是不識好歹!”宮女站在一旁微帶憤怒地說道。
一看就知,樓蕭不想被選中,所以故意在臉上塗上泥巴。
雖然如此,北冥芷琴卻依舊一臉感慨似的說道:“樓蕭就是樓蕭,向來出其不意,這樣異於常人的表現才是本殿最喜歡的地方。”
“呃?”宮女傻了。
坐在北冥芷琴身邊的是北冥昊林,北冥昊林正一副看戲的模樣盯著那方備選駙馬,但聽見北冥芷琴這話,差點沒把自己口中的茶水給噴出。
“芷琴,不是皇兄說你啊,這樓蕭到底有何好的?長得矮就算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
北冥昊林當然不希望樓蕭來做自己的妹夫,那得多尷尬。
北冥芷琴滿是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皇兄,這駙馬是我來選。矮又如何,比我高就成;小白臉又怎麽了,我就喜歡小白臉。”
北冥昊林被她這話給堵得,竟是半晌無言以對。
“隨你,父皇肯定不同意!”北冥昊林隨手一揮,連忙抓起桌上的茶盞喝一口壓壓驚。
怎麽說都不能讓樓蕭成為駙馬,更何況這些男人中還有不少他母後安插進去的人,怎麽也不能毀在樓蕭的手中。
泥巴的事情,太監不得不來請示公主。
“樓蕭必須留下。”北冥芷琴說了六個字。
太監先是一愣,隨即了悟似的頷首。看來公主這是鐵了心要樓蕭啊,不管樓蕭做出怎樣的荒唐舉動,公主都……
“不管他做什麽,最後他都必須留下。”北冥芷琴仿佛怕太監不能理解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這次她特別咬重了前半句。
太監暗暗抹汗,這才應了一聲,轉身回到原來的地方。
“樓蕭,你也可以出來了。”他對樓蕭說。
……
樓蕭正在心底祈禱著某位公主不要注意她,這會兒就被太監給點中了。
她的內心淚崩。
被叫出來的都是入選下一場,而她這樣滿臉泥巴,竟然也……中了?
看來北冥芷琴對她的執念很深。
她的視線晃了一圈前方看戲的皇家子弟,可端坐的皇帝皇後和太後都不曾插手北冥芷琴的事情。視線環繞了一圈,並沒有看見自己想看到的男人。
北冥擎夜沒來。
實話,她的心底確實有些失落。
不就是昨日穿了一回女裝,他就生氣了,小氣鬼!
“恭喜幾位,進入第二關。這第二關呢,公主說了,比得是才情,大家看見嗎,雜家這手中有一隻梨,以此梨作詩,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
這到底是選官呢還是選駙馬呢?竟然作詩也要?
四周的男人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慌亂,唯獨樓蕭鎮定自若。
作詩啊,她根本不會,而且還是太監手中的梨做文章,她更不會了!
她的前麵一共有十來人,一個個出口成章,引得四周人一片叫好聲。
太監一直微笑著端著梨,視線從第一個人緩緩落到了樓蕭的身上,見樓蕭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連忙催促說:“樓公子,到你了。”
樓蕭盯著太監詭異的笑,她也鎮定地微笑,手一攤說:“鴨梨山大。”
四個字,讓周圍的人麵麵相覷。
鴨梨山大?這算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有一座叫鴨梨山的東西,很大?
樓蕭又接著說:“我的意思是,做不出來詩。”
她倒是毫不避諱,一點都不覺得這樣有何丟臉的。
太監傻了。這有心想幫樓蕭,有公主的吩咐,他也幫不上什麽忙。皇上在那兒都瞧著,這樓蕭是什麽德性,一眼就能看穿。
“樓公子……”太監有些欲哭無淚。
“好,很好!”恰恰這時,一道叫好的聲音打斷了太監的話。
大家的視線落過去,發現正是他們的二公主,正拍手叫好,但眾人卻體悟不到“鴨梨山大”這四個字的好在何處。
皇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
隨著皇帝這一身咳嗽,四周的小聲議論戛然而止。
“芷琴,不得胡來。”皇帝都明白,這是赤果果的偏袒。
北冥芷琴微微嘟了嘟紅唇,解釋說:“父皇,您不覺得這四個字說得極好嗎,簡潔明了,大方大氣,有樓蕭的風範。”
皇帝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