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痕幹脆在她的床沿邊坐下了。
“不信你自己去窗邊看看,今夜天色不好。”
樓蕭的神色微微怔然了一下,畢竟外麵還不斷地傳來了歡呼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我去看看。”她緩緩說了一句,隨即要從床榻上起身,卻被他給扶住了。
君無痕的手掌溫度有些燙人,即便是隔著厚厚的衣衫,她也能感覺到。
樓蕭莫名地抬頭看他,對上男人如獵鷹似的眸子,她反而淡定地笑了笑,“你不用對我這麽客氣,我已經沒事了。”
給北冥擎夜解咒確實很費精神,害的她現在還有些後遺症似的。
樓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才不著痕跡地閃躲開了君無痕的手臂。
君無痕手上一空,略微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卻也沒有多問,隻能看著樓蕭挺著微微隆起的腹部,艱難地彎下腰來穿上鞋子。
他的唇線緊緊抿著,很多次想問的問題,現在又還是吞咽了回去。
這是人家的媳婦,更何況這女人還懷了人家的孩子,他很多次都在警告自己。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執著樓蕭這麽久……
樓蕭感覺到君無痕那雙灼灼的視線一直凝在自己的身上,因為這樣久久沒有收回的目光,她始終感覺到不舒服。
哦不,更確切地說是尷尬。
她走到了窗邊,假裝自己很淡定,眺望著外麵的風景。
今天的夜色黑漆漆一片,竟是無半點星光。
在古代生活了這麽長久的時間,但凡天氣好的時候晚上都能看見滿天的繁星,穿越來這兒的剛開始,她還挺驚奇每天都能看到如此繁華的夜空,美極了。
現在突然有一天看不見星空,此時此刻反而讓她有了幾分疑惑。
“八星連珠的時候,你可有看見過?”她問身後的君無痕。
“有,十年前曾經看到過。”君無痕走到她的身邊,緩緩說道,“那一次,天空也是黑漆漆的,隻有八顆星。”
整個天空隻有八顆星?
樓蕭還真是無法想象。
時隔十年,如今卻沒有同樣的景象出現,恐怕那位大祭司要發瘋了吧?
想想還真是有意思。
君無痕這才慢悠悠地解釋:“北冥擎夜本想為你拿回鑰匙,幽冥草這東西,我雖然告訴了他這何處,可他遲遲不肯動手去取。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鑰匙?
樓蕭猛地一怔,轉頭看向君無痕。
“拿鑰匙……叫上你幹什麽?”
君無痕:“……”怎麽覺得樓蕭這話語中都是嫌棄的意思?
他分明可都是幫他們夫妻兩很大的忙,樓蕭一副好像他會壞事的意思?
好歹堂堂一國帝君,被這女人給如此嫌棄,真是……氣死他了!
君無痕忍了忍,這才緩緩說道:“因為孤的下屬告知了齊瑞的下落。既然有齊瑞的下落,孤與他便決定去將齊瑞給拿下。”
他把自稱改了,之前還以“我”自稱,這會兒就用了“孤”這個字,看來是不高興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這話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錯。
樓蕭輕輕咬了咬下唇。
“你繼續說下去。”停下來不說了,讓她整顆心都懸著了。
“齊瑞受了重傷,本來可以順利將他給擒獲,可沒想到北冥擎夜的巫咒發作。孤便決定帶他先行回來。”
“你們在哪兒發現齊瑞的?”樓蕭蹙眉。
難道,替大祭司殺害這麽多的小姑娘的不是齊瑞?她還以為大祭司讓齊瑞動手殺害這些小姑娘。
一個個都才八歲,隻有喪心病狂的人才做的出來的吧?
“帝都。”君無痕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有了一分深意。
他看著樓蕭的時候,模樣帶著些許怪異。
樓蕭觀察力極強,對他這樣的眼神自然是有了一絲懷疑。
“君無痕,你說話能不能別說一半停一半?是不是因為後來他巫咒發作,不想讓我擔心,所以讓你不要告訴我?你們就藏起來了?”
樓蕭說著的時候,還有些咬牙切齒。
君無痕又一次被樓蕭的話給驚到了。
縱使他做皇帝也有幾年了,可是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了解一個人的人。
如果夫妻之間可以做到默契到如此地步,可見樓蕭與北冥擎夜之間的感情必定非常深厚。
君無痕的心底有股奇怪的情緒在攪動著,讓他仿佛有些嫉妒,還有些羨慕。
不知何時還能尋到如此女子,能與他有一種不需要多言的默契,更願意讓他付出性命去護著。
樓蕭見男人沒有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微微轉過頭來看向他,見他神色怔忪,她也懶得去問。
“看來我猜對了。”因為北冥擎夜的心口上多了幾道新的咒痕。
她看見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到了,現在也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嗯,對,你猜對了。樓蕭,他並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他對你的感情孤也感到了敬佩。”
樓蕭沒說話,幽幽的目光看著外麵的天色。
今天晚上,沒有成功大祭的話,會怎樣?
明日一早,西域是否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樓蕭不知道,但今晚上她注定會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