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般清越熟悉的嗓音,君雪薇立刻扯過了被褥蓋在了腦袋上。
雖從小到大,她都是懂事的那一個,可今日這般,她還是第一次想耍小脾氣。
丫鬟湊了個腦袋過來,看見君雪薇如此,有些尷尬,轉頭對君無痕道:“陛下……”
“無事,你先退下。”門口的君無痕將屋內這鬧脾氣的女子都看在眼裏。
“剛剛西域皇後娘娘來的時候,君大人還很高興呢,這會兒竟然就……”丫鬟兀自咕噥了一聲。
“樓蕭來過?”君無痕微揚起眉梢,語氣中多了一分意外。
他也不知為何,樓蕭與君雪薇突然走的如此近。
“是。”丫鬟輕輕抬頭,微微點頭。
她的神色多了一抹奇怪,畢竟皇帝對這位西域皇後好像格外在意?是錯覺?
君雪薇聽見他們的對話,將臉徹底埋在了枕頭上,完全不想聽他們在說什麽。
可就是這麽一個細微動作,完全落入到君無痕的眼中。
君無痕走至床榻邊坐下。
隻聽得床沿邊發出了嘎吱的一聲響,君雪薇知道這個男人坐在了她的床邊,渾身不由得一僵。
清越低醇的男音自頭頂響起。
“傷勢可還好?”這語氣,顯然帶著關心。
君雪薇沒理他,可心底有個聲音在拉扯著她,趕緊回應一句。
可,理智還是戰勝了她腦子裏那道聲音。
她依然沒有反應。
君無痕見她如此,眉梢微微輕揚了揚,“不說就罷了,孤親自看看。”
不等君雪薇說什麽,他大手一扯,竟是將君雪薇身上的被褥給扯開了去。
君雪薇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就在被褥要離身的時候,連忙把被褥扯了回來。
“皇兄你這是做什麽?”她這才將埋著的臉抬起來,有些無力地瞪了一眼君無痕。
“怎麽?小時候孤又不是沒看過。”
“……”這話,讓君雪薇那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說起小時候被看了身子的事情,她就有些嘴角抽搐。
這男人,小時候有奇怪的癖好,喜歡幫妹妹洗澡。
對君芷靈是這樣,對她也是如此。
君雪薇那嗡嗡的聲音自枕頭下傳來,“皇兄別開玩笑了,如今我已長大,這可怎麽行……”
別說是看,現在哪怕有一點肢體接觸,她就會莫名地……心跳加速。
她不敢與這男人靠太近,哪怕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那也終究有一天會顯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君無痕皺眉,反駁:“有何不可,孤剛剛才看了芷靈的傷勢。”
大抵是覺得,都是妹妹,並無不同。
君雪薇下意識地低喃:“這根本就不一樣。”
若是一樣的話,那她現在也不會有刹那的慌亂。
聽見她這麽低聲喃喃,君無痕的眉皺的更緊了些。
“你還是把自己當外人。”他無奈的說著。
君雪薇很想說,她本就是個外人,有什麽當與不當的?
……
樓蕭走出尚書府,腳步一轉,轉向身後的暗夜。
暗夜沒料到她突然停下腳步,不解地問道:“娘娘這是怎麽了?”
“我們去城外的道觀。”樓蕭給了一個篤定的吩咐。
聽見這話,暗夜顯然一怔。
皇後娘娘……對查案一事還真是格外地執著。
樓蕭沒有給他說拒絕的機會,直接鑽入了馬車裏。
見暗夜還愣在馬車外,不悅地皺了皺眉,“還愣著幹什麽?”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呆了?
聽見樓蕭的話,暗夜連忙應了一聲,跟隨著上馬車,操縱馬車離開。
去道觀啊……
最近血案發生的,讓暗夜一想到都有些反胃。
樓蕭又要去辦案,這種執著勁,恐怕沒有哪個仵作能做到的。
之前明影就與他抱怨過幾句……
馬車一路向著城郊外的道觀駛去,奇怪的是,分明大白天,天氣極好,可這條道上卻無一人。
樓蕭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突然問道:“暗夜,你知道為何凶手喜歡在這兒蹲著嗎?”
暗夜輕輕搖頭,不是很明白。
不過他坐在車外,樓蕭坐在車內,樓蕭並不能看見他搖頭的姿勢。
“那道觀似乎專用來保孩子的。”樓蕭瞥了一眼前方,“之前我問了一些這兒的人,他們似乎很信奉這些,剛剛出生的孩子沒多久必須要前往祭拜,這樣才能保平安。”
暗夜恍然大悟。
“凶手隻吃嬰孩,所以,這兒是最好的地方。”
想想生食血肉,這可真是可怕的事情。
不好,這會兒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想吐。
暗夜不知道是馬車的緣故,還是想到了樓蕭說的那起血案,不由得覺得更加惡心了。
樓蕭隔著一道車簾,看不見暗夜的反常,兀自說道:“是,這會兒沒人,正是因為前不久出現的命案。”
馬車停下了。
樓蕭聽見車外的暗夜忽然發出了一聲嘔吐聲。
“嘔……”
他應該是扶著遠處的樹幹劇烈嘔吐起來。
樓蕭掀開簾子,看著暗夜這般反常的模樣,擰眉。
暗夜平日裏身子都挺健壯的,怎麽可能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嘔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