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蕭站起身來,雙手握成了拳頭。
“靠,簡直了!”她低咒了一聲。
“而且君無痕還將皇後打入了冷宮,這事情……”暗夜弱弱地問樓蕭,想問她,是幫還是不幫。
畢竟,樓蕭現在可是挺著個肚子,他作為下屬,並不希望樓蕭參與到這樣的是非之中。
樓蕭輕輕冷笑了一聲:“走,去看看吧。”
憑她對君雪薇的了解,這件事情一定另有隱情。
暗夜輕歎,看來這事情是管定了。
其實若是給君雪薇洗刷罪冤倒也無事,隻是怕日後君無痕再也不肯接受君雪薇了,那……
他隻是擔心他們家主子罷了。
主子知道君無痕將君雪薇封為皇後,心底肯定是狂喜的。
……
太後寢宮裏氣氛冷凝,隱約有哭泣聲傳來。
樓蕭走入的時候,便看見了滿地跪著的仆人,以及……坐在一旁猶如磐石的帝王。
為首的嬤嬤跪在地上,一直在複述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她所見到的便是太後被君雪薇給掐死的,這是眼見為實。
那端坐在椅子之上的帝王,陰鷙著眸子,雙手死死抓著椅子扶手,卻未置一詞。
樓蕭可以確定,那椅子扶手必然已經碎裂了。
她抿唇,這才緩步走入。
“查案了嗎?”她倏然出聲問道。
君無痕聽見她的聲音,驀地抬頭看向她,就像是原本有些木訥的神色有了些許生機。
看著他如此模樣,樓蕭在心中哀歎了一聲。
男人有時候也真的是個脆弱無比的動物。
她走上前,語氣很冷靜,“陛下可否讓我看看太後的遺體?”
“你不必為她查案求情。”緩緩的,君無痕轉頭,撇開了視線,聲音有些嘶啞。
“為什麽?你認定了是她做的?亦或者你心底知道不是她做的,你隻是心底有氣,將氣撒在了她的身上?”
樓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語氣很平靜。
她的話,犀利地直戳人心。
嬤嬤有些駭然,實在不知道該說這位西域皇後是大膽呢,還是不怕死,這個時候說這話不就是故意惹怒陛下?
“樓蕭!”君無痕喝了一聲,“你什麽都不懂。”
“我是不懂,我隻知道你們君家都是自私的人,雪薇又沒有欠你們什麽。”樓蕭冷冷反駁。
君無痕闔眸,許久之後才沉沉地說了一句:“你驗。”
樓蕭看他如此模樣,語氣微微軟下去了幾分。
“我知道,這是你的母後,你心底覺得難過我是理解的。但是……你已經失去了一個母後,難道連自己的妻子都要失去?”
“……”君無痕將手下的扶手徹底給捏碎了去。
“可能對你帝王來說,多少女人都不在話下,隻是這是唯一一個能走進你心底的女子吧?”
“樓蕭。”君無痕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她,“你錯了。”
他直直看著她的眼,眸底的視線,灼灼。
樓蕭迎視著他的眼,緩緩的,撇開了視線。
“不,錯的是你。”
她知道他眼中的意思。
他想說,君雪薇不是走進他心裏的女人,是她樓蕭。
但,她始終認定君無痕這是自我麻醉罷了,真正走近他君無痕心底的除了君雪薇之外再無第二人。
君無痕抿唇,也不想再與她糾纏這其中的錯與對,緩緩的,他才說道:“驗屍。”
兩個字,冷凝的語氣之中分明含著壓抑的悲傷。
樓蕭的表情很淡定,上前看向太後的遺體。
這是君無痕的親生母親,悲傷也是情有可原。但她無法原諒君無痕對君雪薇的態度,難道悲傷之下,就可以不分是非黑白?
蹲下身後,她以極快而嫻熟的速度檢查屍體。
君無痕的眸光緩緩地從樓蕭的身上挪移開來,放在了別處。
此刻的心情,太過複雜,他根本不知道該做怎樣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樓蕭的聲音在那方淡淡地響起:“太後死於毒,而非是被人掐死的。”
她的聲音很平淡。
君無痕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樓蕭。
“並且,此毒是南疆特有的毒,在南疆被稱作奪魂水,一旦服用在一個時辰內必死無疑。”
“你想說什麽?”君無痕將視線落回至樓蕭的臉上。
那一刹那,他的心中有了一分難以言說的情緒湧上。
“首先,君雪薇對南疆的任何事與人都存在排斥,即便是父母在南疆,她也不了解南疆的任何事情,不可能將多渾水這麽厲害的毒拿到手中。據我所知,奪魂水這藥,需要七七四十九種毒物熬製而成,並且除非是南疆貴族否則很難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