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周遭的空氣驟然降下來幾度，緊張的氣氛在兩人中彌漫，空氣如同被凝固。
傅默渾身緊繃，桃花眼中的寒光冷硬如利刃般鎖定在身旁的傅明聿身上，咬著牙冷意冽冽道。
對上他冷冽而防備的目光，傅明聿想到他父親，心中重重歎口氣，在他身旁坐下。
他父親去世那年，他從一個熱烈張揚的少年變得桀驁不羈、肆意妄為，那段時間，給他處理爛攤子的都是自己，兩人也常如現在這般坐在一起，安慰他，引導他，陪伴他。
隻是這次，他的話語殘忍、強硬。
“你出國，三五年後就會淡掉這些心思。阿默，你連自己什麼時候喜歡她都不知道，也許你自己都弄錯了，你對她並不是喜歡，這兩年裡你對她多加照顧，也隻是把她當妹妹，把這種習慣模糊成喜歡。隻要你遠離她身邊，這些心思自然而然就會消失。三五年後她也不會再留在京市，你再回來還是那個肆意瀟灑的京市太子爺。”
妹妹？誰會將妹妹壓在床上滿含情欲的親吻，誰會在欲望來臨時腦海中幻想的都是妹妹的身影，誰會想和妹妹做遍男女之間抵死纏綿的所有事情。
去TM的妹妹。
這種話他也就隻能騙騙他自己而已。
傅默繃直自己的身體，深眸裡是執拗、偏執、和狠戾，扯動自己的薄唇，聲音寡淡無情，“我不去。”
“可以。”傅明聿似是已經料到他會這麼回答。
知道他還有條件沒說，傅默神情不變，嘴角扯出狠戾的冷笑。
“聯姻。這兩天我會讓助理把圈子裡合適的女孩列出來給你，隻要你同意聯姻，就不用出國。”傅明聿也看著他，語氣依舊強硬。
傅默冷嗤出聲，冷颼颼看向他，“聯姻有用，當初你為什麼不聯姻，”又接著用無所謂的語氣硬聲道，“兩個我都不選。”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傅明聿沒有在意他冰冷的目光，聲音含著威壓，語氣不容置喙。
聽出他話語中的強勢和壓迫，傅默又滿臉戾氣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阿默，傅家現在是我做主。這段時間你做好交接手續，公司由我重新接管。”
“當初是你讓我接管公司，現在你想拿走就拿走，你以為爺爺會同意？”
靠坐在沙發上，手裡的打火機開開關關，安靜的房間中金屬碰撞聲緊密響起，傅默仍舊是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老爺子是慣著你，如果再加上你奶奶呢？阿默，你彆忘了，我當初為什麼會對簡意放手。”
傅明聿的聲音冷沉，當初他也想過要把簡意從溫啟身邊搶走，就因為老夫人的一句話，傅老爺子把他手中的大半權力收走。
傅默現在想什麼，他很清楚。可以說，他現在心裡的想法，當初自己在心裡模擬過千遍萬遍，最終也隻能被逼無奈放手。
傅默將打火機甩在茶幾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語氣執拗固執，“溫嫿又沒有結婚，我為什麼不可以！”
談戀愛可以分手，就算結婚，也可以離婚。
他不會放手。
“因為她母親是簡意。阿默，簡意會同意溫嫿和任何人在一起，唯獨不會同意你。母女倆嫁親叔侄，你讓彆人怎麼看她們。”
傅明聿已經從沙發上起身，站在書櫃旁嚴肅說完這幾句話，把蓋著的相框拿起來，看著照片，他的目光變得深沉，裡麵是溫嫿和傅默堆雪人時的合照，傅默臉上的笑容有他年少時的樣子。
空氣再次凝滯，傅默周身的氣壓冰冷寒涼，房間裡又變得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一步一步走到傅默身旁，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傅明聿看著他，眼神複雜，他答應過他的父親要好好照顧他，讓他以後和喜歡的女孩結婚生子。
如果可以，如果有選擇，他並不想這麼強硬地逼迫他…
以前他浪蕩多情，他也多次嚴肅的勸說，他不聽，他從來不會去阻止。
為什麼偏偏就是溫嫿呢？偏偏喜歡的就是她。
誰都可以，溫嫿絕對不行。
如果繼續將他留在國內，以他的瘋勁，這個家必定會亂得支離破碎。
他必須要把他的心思徹底斬斷，
傅明聿開口時語氣決絕，又帶著歎息，“出國吧，阿默。你和溫嫿的事我不會讓第四個人察覺，這件事我就當從來都不知道。”說完將相框擺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傅默冷冷地坐在沙發上，像個冰雕一樣，神情冷寂。
“就當是為了小叔好嗎？阿默。我好不容易等到簡意，我不想失去她。”
傅明聿的聲音不再強硬，語氣中帶著懇求，終究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
沉默良久，一直沒等到他開口，拍拍他的肩膀，傅明聿站起身，他知道傅默已經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該說的都說清楚，給他時間自己好好想想。
傅明聿走後，房間裡隻餘傅默一人。
房間裡清清冷冷，傅默靠在沙發上，黑眸沉寂無光地看向虛空。
緩緩閉上眼眸，再次睜開時，看著手中他和溫嫿的合照，拇指撫在溫嫿的臉上，臉上帶著柔情。
他知道想要得到溫嫿不會很簡單，可是現在，好像所有人都在反對他喜歡溫嫿。
怎麼辦呢？溫嫿。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良久後，拿起茶幾上的煙盒走到窗邊，傅默透過煙霧看著窗外漆黑寂靜的夜色，眯起眼眸一根接著一根地抽完煙盒裡的香煙。
最後一根抽完，將煙蒂扔進煙灰缸，桃花眼幽暗不明，臉上情緒難辨。
隨手解開身上的黑色襯衫脫下，往浴室走去。
再出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重新換好一套衣服，找到自己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默哥？國內時間不是在睡覺嗎？”一道不羈的男音哼笑道，“大晚上的什麼事睡不著？”
“給我查兩個人，名字已經發給你，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傅默的聲音寡淡沙啞。
“沒問題。要回來了嗎？兄弟們好久沒見你了。”
將茶幾上立著的相框重重蓋下，薄唇無聲勾起，“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