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錢橫_我的極品後宮_线上阅读小说网 

167章:錢橫(1 / 1)

錢橫不愧是久經曆官海的人,他以一笑掩飾了他的尷尬,又以一笑表現了他的愛才和大度。既然褒獎了李侍問,又嘲諷了李侍問,那表情微妙得讓人琢磨不透,諛詞從他嘴裏說出來,別具有滋味,令人難受。

錢橫是清醒的,他已經認識到那些官僚、權貴、縉紳們,雖然常常競相以高價來求他的一紙墨寶,並非他的書法真的多麽好,他們也非真的祟尚他的書法,而是因為他是郡首,書法以權位為貴重罷了,一旦他丟官歸還鄉裏,他的墨寶也就不值錢了。

雲間書壇是李侍問的天下,更可惡的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墨客,自命清流的文士,就連他還坐在郡首位子上也不買他的賬。處處抬高李侍問的書法來打壓他的書法,他每每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將李侍問給吞掉,一把火將李侍問的書法給燒光。可是他是父母官,他得保住愛才惜才的聲譽,一時又奈何他不得。

還是他那瓦刀臉的管家錢萬恭為他獻了個良策,請人為李侍問看了個相,相士說李侍問麵有殺氣,氣候不長。錢橫簡直為這氣候不長樂了好幾天,便開始借酷愛李侍問書法為名,派人四下高價收購,外加連搶帶騙。現在他已經搜集李侍問書法的十分之四了,他將繼續搜集,一旦李侍問一命嗚呼,他的墨跡也就銷聲匿跡了,到那時他將獨占雲間書壇,豈不痛快哉?

“哈哈哈……”錢橫又笑了,他笑李侍問沒能看出他背後的動作。

李侍問突然認真起來說:“承蒙大人的讚譽,學生愧不敢當。煩請大人問問左右,可曾經有過此事,若有,請求大人敦促歸還,豈不成為一段美談?”

錢橫爽快地回答說:“賢弟請放心,本府一定嚴查究問。”

“告辭了!”李侍問拱手退出,錢橫送到階下。

等李侍問走後,他立即命令錢萬恭取出從楊愛那裏訛來的橫幅,把它和李侍問的手書拜帖放在一起。他左端右詳,怎麽也找不出它們的差異之處,兩書千真萬確是出自一人之手,不用懷疑。

可是李侍問為什麽要在此時來訪呢?他又想起過去求書不得的積恨,頓生質疑。這件事肯定與要驅逐那個刁婦有關嗎?可是他為何半個字也沒提及此事呢?又轉念一想,暫且不去管那些了。

他拿起楊愛的那張書法斟酌起來:“歸還給她?”

“不!”他攥緊了它,名士贈名姝的書法,不僅可以帶出一段風流韻話,也是天下無二的獨本,豈不是價值連城?不能歸還,等到李侍問嗚呼辭世之後,他要將所有李侍問的書法付之一炬,豈有索來又歸還的道理?現在隻要那個婦人一走,也就無人知曉了。

突然間他又想起那紙花箋,心裏又有些緊張起來。若是那個婦人為了報複驅逐之仇,將此事公諸於世,即使他能治她一個誣陷罪,可是他清官名宦的聲譽豈不也要受到損傷?他是領教過那些幾社文人厲害的呀,驅逐了與他們交好的女人,他們是不肯善罷罷休的,他們會把此事誇張擴大,寫成奏章,送到朝廷去的。他們人多勢眾,又少年氣盛,那會惹來很多麻煩的。

他進退維穀了,驅逐的話已經說出來,又怎麽好自己收回呢?若是李侍問能提出一句,他也可以順勢送個人情,給自己留下餘地。他正進退兩難的時候,門上通報說:“雲間名士朱阡求見!”

他暗自笑了,這才是真正的說客,聽說朱阡跟那女人交往甚密,關係非同一般,他是絕不甘願讓她走的。他立即令錢萬恭收起書軸,傳話:“有請!”

朱阡走進客廳,一麵向知府施禮,一麵說:“知府大人,學生求父母官來了!”

“哦?”錢橫作出一副驚訝的神態問:“不知道賢弟所求何事?”

“傳說大人要驅逐柳隱,學生就此事想要敬上一言。”朱阡喝了一口花茶,察看著知府的神色。

“不敢相瞞,確有此議。”

“大人,這可使不得啊。”朱阡放下茶杯,將楊愛非同常才的地方曆數一遍後,又說:“驅逐可惜呀,大人愛才若渴,我雲間才會人才輩出,大人豈能容不得一個才女?”

“哈哈,賢弟不愧為真才子,會說話,會說話……”

他放肆地向太師椅那嵌有大理石山水花紋的椅背上靠去:“可是賢弟熟讀詩書,豈不知女子無才便是德嗎?反之女人有才,必定無德,留她會損害我郡的民風,這正說明本府驅逐她有理呀。”

朱阡立即反駁說:“大人,話不能如此說絕,一概而論。柳隱乃是個難得的奇女子呀!”

朱阡懷著誠摯的同情把楊愛坎坷的身世以及她的好學和才華,像對友人那樣向錢橫敘說了一遍,想以此來打動他。不知他出於什麽心理,他隻說了她從姑蘇流浪而來,隱去了她盛澤和周府一段生活經曆。

可是錢橫聽完卻怪笑起來:“哈哈……,自古才子愛佳麗,莫非賢弟是被她的美色迷住呢?你何不納她為妾,也幫我免了一樁公事。”

朱阡正色說:“大人,請恕學生不善開玩笑。學生乃是尊崇大人廣開言路之訓,才來向大人敬上一言的,並非來此弄月嘲風。”

錢橫見朱阡不悅,又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說:“賢弟不要認真,老夫與你說笑了,言歸正傳吧,驅逐之事乃是縉紳一致的要求,沒有轉圜的餘地,怎麽好出爾反爾,失信於民呢?”

朱阡完全明白這是委托之辭,便耐住性子說:“大人,請教驅逐的理由?”

“驅逐流妓,淨化風氣,乃是本府的職責,也為郡會道德民風,子民前程,深合民意。”

朱阡坦率地說,依他之見,假若這人世間沒有想從可憐的婦人身上尋歡作樂的老爺,社會上就不會存在這個可悲的行當。作為人民的父母官郡首,應該謀求從根本上鏟除產生它的根基,不應該去懲罰應運而生的弱女子。

“這不公正!”他說:“柳河東君,因為葬母而賣身,淪落平康,現在雖已爭得了自由之軀,然而隻有天地容身,不得已以江湖為家,與詩書文士為友。這樣的奇女子,若以驅逐流妓之名來驅趕她,實屬不妥。”

他越說越激昂:“不平則鳴,此舉恐怕要在文士中掀起風波。”

朱阡這最後一句話,擊中了知府的要害。他的態度緩和下來,不得不拐彎抹角給自己找台階:“噢!奇才?何以見得?”

朱阡侃侃而談:“李侍問說言她的書法與他不相上下,她的詩作與我輩竟深有所合,挾滄溟之奇,堅孤棲之氣,非一般之才所能及也。”

“果真如此,倒動了本府憐才之心,要不然讓她書寫自作一章,交呈本府,待與諸賢再商議。”

這是送客的信號,朱阡也不想繼續交談下去,但他不敢應承此事,他知道楊愛的脾氣,倔強起來,九條牛也拉不回頭。便起身說:“大人的厚意,學生定當轉達柳隱,告辭了。”

朱阡和李侍問交換了彼此的看法,認為形勢有所好轉,驅逐令有更改的可能。於是就前往楊愛的船中,讓她自書一詩,交呈給錢橫。

楊愛沉思不語,她柳河東君,為了不甘就範於尤總兵,才開始了流浪。她已經習慣不受禮俗羈縛的生活,她不能忍受別人在她還清醒的時候來割斬她。她可以將自己的作品奉送給任何人,但她不能忍受錢橫以恩典的手段來榨取她心血凝成的果實,這是對她的踐踏和侮辱。

她越想越氣憤,從矮幾上蹦了起來:“勒索!塗了甘飴的勒索!朱阡兄,難道你已經應承了不成?”朱阡搖搖頭。

楊愛破涕為笑了:“朱阡兄,不愧是弟的知音。”

朱阡此刻的心中,可以用憂心如焚一語來描繪,他試著開導著楊愛說:“柳弟,你的去留未能定奪,我們可不安啊。”

他深情地看了楊愛一眼:“我們怎能讓錢橫如願以償呢?一個人在不得已之時,有時也不免要做點違心之事。柳弟,大丈夫應該能屈能伸。”

楊愛心裏很明白,朱阡和李侍問為了她能留下多方奔走,她理解她感激,為此她本來想答應朱阡的要求,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被人家驅趕,還要去迎合人家,她忍受不了,淚水不禁從眼眶裏溢了出來。

她回答說:“朱阡兄,求你諒解柳隱,我是決不會寫的,我理解你的一片苦心和情意。”

朱阡是了解楊愛的性格,他這樣勸她,是希望她能留下來,見她如此的堅決,他又後悔了,也許她會誤會他,就勸她委曲求全?

“柳弟,朱阡理解你,不寫也罷。放心吧,朱阡不叫錢橫放棄驅逐令,決不離開雲間,也要讓你留下。”

楊愛被感動得淚水滿麵,可是她怎麽可以讓他這樣呢?她決不能讓他為她耽誤了自己。她噗通一聲跪在朱阡的麵前說:“兄長,小弟求你了,你決不可為了小弟這點小事而耽誤了自己,那樣小弟會遺憾終生的,你我會有再相逢的那一天的。”

朱阡一下慌了神,忙著伸手要扶她起來,楊愛卻堅決地說:“兄長若不答應小弟,弟就永不起來,你也別想再見到弟了。”

朱阡不知如何是好,他決不會丟下她就那麽走的,可是他如果這樣回答她,她還不知會幹出什麽事來,他隻好說:“你起來吧,我答應你!”說完就告辭而去。

朱阡鐵下了心,不解決楊愛留住鬆江的問題,他決不離開這裏回到京城。他與袁海相約不僅要瞞住京城裏的人,也要瞞住楊愛。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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