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讓我喘不過氣了。”朱阡突然加重的手勁讓柳寄悠不適,忍不住低聲叫著。
“朕要封你為妃。”他摟她一同坐起來,將她圈在雙手的空間中,意料地看到她愕然的慘白容顏,雖然是早已料到,但隨之跌宕的心情仍然克製不了持平的原樣。
柳寄悠下意識想掙開他的箝製,但是她的力道終究不如他,反而讓他趁機又擁緊到體膚相親的地步。
“皇上……皇上……你不能……,我隻是個才人,無妊又無功,沒有封妃的資格。何況我從來就不是你欽點的妃妾,這是康大人安排的權宜之計,皇上,你明白的。”
“朕不明白!”
他理直氣壯地耍賴:“朕隻明白在臨幸過後,你已經沒有資格要求出宮;更過分的是,如袁海那小子所計劃的,他帶你去北方,找個男人嫁了,你不明白皇帝的女人不容第二個男人覬覦的嗎?”
“我不會嫁人!我從來就不曾想過要與男人共度一生……”
她輕聲解釋,怕他一意孤行的念頭更加堅定。如果她不能在這一個月中趁著日夜相處的機會動搖他的想法,恐怕是日後真的必須老死在宮中了。
但他沒有被說服:“是啊,你想出家為尼?”
她搖頭:“世間容不得獨居不嫁的女人,隻有出家得以光明正大地存活在蜚短流長之外,但進了皇宮一遭,就不必擔心了,沒有人敢動你的女人,所以我就是不出家,也不怕遭人打擾指點了。皇上……我以命發誓,我不會再委身於任何男人,世間……眼光奇特如你的人,並不多見。”
如果他隻想宣占她的身體主權,那還不好辦嗎?這輩子她是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了。朱阡橫了心,不管她容易折服人的口才,硬是不肯軟下心腸思想她出宮的情景。
“朕並不打算過著日後再也見不到你的生活,而你居然一再地排斥朕為你安排的種種事宜,皇宮是牢籠嗎?讓你無時無刻地想逃?”
賜封妃位,已是後宮眾妾中最至高無上的尊榮,而她居然連眼也不眨,不去好生計量當妃子可以得到的好處,反而視若蛇蠍地嫌惡著。她愈排斥,他愈動怒。
他朱阡難道是長得像惡鬼?還是生就是一名暴君?他既年輕又力壯,治國雖不敢稱明君,但向來秉持公正無私的心去用人、去善待人民如子女;純粹以男人、女人的眼光來看,他也是人中龍鳳,何故她竟然是抵死不從?
“你要的,是伸手一招立即隨侍在旁的女子,容不得例外是嗎?”她咬著泛白的唇瓣,心中顫抖計量著如何應對。
“隻要是朕的女人,便例外不得。”
“皇上,你隻是在爭一口氣而已,何苦絆住我的一生呢?尤其可預期回宮後,美女如雲,你是沒空再理睬我的。不要輕易去決定,尤其床第之間更是。”
然而說好說歹,也說服不了他的決心。她不明白,為什麽當男人執意蠻橫時,千匹駿馬也拖不動他去改變念頭?
所以氣怒難平的朱阡在這樣的境地之下,麵對乞求的嬌顏,隻有再度將她壓回床榻,抵死纏綿。至少在她失魂的輕吟中,他可以確定他有過征服她的時候;多可悲,隻是至少而已。
懊死了,他要她,即使是死亡,也容不得她逃開。
為什麽不呢?她本質上是這般聰慧敏捷,天性平和優雅,氣質清淨得令人舒適,讓人樂於接近。比較在才學上,那位趙昭儀自然是不差,但恃才而傲物,目高於頂,就略顯令人不自在,更不要說樂於接近攀談了。
這就是柳寄悠最傲人的本事,至少她牢牢係住了朱阡的心與目光,癡癡跟隨,隨著時間愈久,不見冷卻,反見濃烈。這是柳寄悠始料未及的事,也是一種悲哀。
滿滿充盈感脹了滿心胸,朱阡平熄了一切積鬱的怒火,在今天清晨起身,便是一身的神清氣爽,比起蒼白且憔悴的柳寄悠,那可真是天壤之別了;她休想逃開他身邊,她再也不會有機會出宮,她再過不久就會明白這個事實。
“今日葉莊主約了一批江湖人士舉辦飲酒試劍大會,朕正好可以看個分明什麽叫高手,你一同去看。”
她為他更衣,眨著疲憊的眼,眼下的青眼窩可看出明顯的睡眠不足,根本沒聽分明他說了什麽,反倒是為他更衣扣扣子時一頭靠在他胸膛上打起盹來。朱阡發現了,及時圈住她下滑的身子,憐惜她笑了起來;看來昨夜的索求無度是累壞她了。
“好吧,朕留下你休息,讓你安心沉睡一晌午,午膳來看你是否精神好些再去。”
她迷迷糊糊地在他懷中點頭,任他抱回床榻安睡。他輕吻了一下,扣好剩下的衣扣,輕手輕腳地走出去了。
向來不重睡眠的她,即使疲累也不會放任自己去沉睡太多光陰,過了一個時辰,她整個人的精神已經恢複了八成。浴房放置了微溫的熱水,她讓自己好好沐浴打理了一番,順便回想昨夜到今晨的事。
情況是愈來愈難由她來推想控製了,主要是她那個皇上出爾反爾,原本願意如她所願地放她出宮,但怎麽會在愈相處之後,益加想留下她?其實一開始情況便已經顯示出不對勁,隻是她以為像她這樣姿色的女人,根本不必擔心有意料外的事會發生,皇上在好勝心、好奇心一過之後,便會對她感到索然無味。
但是倘若她再那麽以為,就天真得過分;也許如果她能學著無時不刻去癡迷,那麽她獨身的希望還可以早些日去完成。隻是呀隻是,她連學著都不必了,對皇上早已傾心,卻無法有太過狂放的熱情去呈現,那麽怎麽學呢?
她的心儀方式,是平和而悠淡地去付出、去品味,不知什麽叫做驚濤駭浪,卻教她那好勝心強的帝王當成刻意的無心、無感。多好笑,事情就是這般發展下來了,而他要她。
畢竟她是太輕忽她那皇上異於常人的心性了,原本她以為事情都是可以推想的,但……唉……。外邊的門板被敲了兩聲,柳寄悠才猛然記起今天葉夫人會來找她,看看時辰,她晚起了好一段時間,想必教她等久了吧?連忙束好發髻,半跑了出去開門。
“對不起,我睡晚了。”
門外的柯醉雪包容地微笑,依然雙手抱著孩子,不過手臂上放著幾本書。
“不好意思,剛才我去書房找來幾本字帖,與一本《三字經》。以前我記得娘家的兄長都是由這些開始學字的,是嗎?”
“一般而言,是的,來,進來坐。”
“你還沒用早膳吧?”柯醉雪看到桌上擺了幾盤食物,都涼了。
“我叫下人們再端去熱過。”
“不必了,才剛起來,沒胃口的。”柳寄悠將餐點端到一邊的架子上。
“聽丫頭們說,你們夫妻明天就要走了。”柯醉雪低聲問著,語氣中有濃濃的失落。
“是的,江陵那邊有事必須去。”
“那麽,我又隻能跟孩兒說話了。”
柳寄悠代她抱過孩兒,放在一邊的床榻上:“我相信葉莊主並不是保守的人,你大可多出門去走一走,與親友們多來住,否則悶在臥房隻會使心情更加沉重。”
她低頭:“我沒有二房的利落手腕,可以與任何人都成為朋友。我不習慣麵對外人,自小就這樣,三年前要不是他與朋友到我娘家作客,在後花園見到了我,那麽我是沒機會在出嫁前看到外邊的人的;那時他可是花了好多心思讓我不再怕他,進而傾心不已。”
“而你的身上有一種詳和的氣質,讓人覺得很親切,接近了你絕不會受到傷害;你眼中流露的快樂與聰明,在在地令人向往,尤其我能安心地明白,你不會用你的聰明去讓人感到自慚形穢。有很多聰明的人常常會讓不如他的人感到自己是笨蛋,什麽都不如人,他們並不是存心,隻是天生的氣質就是有那種讓人退卻的感受。”
認識袁海的時候,似乎也是這麽聽他說的,柳寄悠可是從來不知道,自己長得平凡反而會成為他人樂於親近的原因。當然從小到大,家中老小都疼她,人們見到了她也不會緊張、不自在,反而有問題就找她解惑,也通常很快樂滿意地離去,但那是親近過她、與她共同生活過的人,不曾認識她的人反而嘲笑她。
醜名天下知,完全拜她那皇上所賜,以致於她沒人可嫁,不過她從沒有介意過,隻知道自己有自己快樂悠閑的生活步子去踩完上天賜予的一生,她慶幸自己有足夠的智慧去讓自己快樂。
但她可從來沒想過她的快樂會吸引他人的接近,是這樣子的嗎?她並不是太熱情的人,不會主動去與人攀談結交,唯一一次就是心憐那些冷宮女子的無助無依,才去做一些事,其它就沒有了,頂多是別人靠過來時,她會含笑以對,倘若看到了那人眼中有什麽茫然,加以提醒一下而已,沒有太過多事地去插手別人什麽事;她隻能做到讓與她談話的人感到愉悅、寬心、不必設防,再多就沒有了。
通常她隻給忠告,但不出意見,不妄自插手別人的事,不主導別人的觀點,其實算起來頗獨善自身,這樣反而令人安心嗎?或者沒有明媚迫人的長相也是一種助力?大概也稱得上吧?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