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蓮兒上上下下打量了朱淳厚一番，心裏忽生一計：“我知道有一種工作可以不要身份證的……”
她的目光像在盯著什麽待價而沽的牲口，他心裏一緊，卻又滿懷的期待：“什麽事情？我什麽都能幹的哦……”
“現在說了你也不知道，等安頓下來，我帶你去。”
她徹底擦幹臉上的淚痕，狡黠地偷偷笑：“走吧。”
他見她偷笑得那樣詭異，但是好歹比哭著好吧，便隨了她的語氣問：“去哪裏？”
“找旅館！”
錢包裏還有幾千元，卡上還有一萬元，總算能勉強應付一段時間再說。在西風大橋找了一家橋頭旅館，要了最便宜的一個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沙發。
馮蓮兒洗漱完畢，一把將坐在床沿上發呆的朱淳厚拉下來：“喂，你讓開，我要睡覺了。”
朱淳厚怒瞪著她：“我睡哪裏？”
她癱在床上，用腳往沙發椅子指指：“你睡那裏。”
“那不是床……”
“我沒有錢，要節省著，隻能要一個房間。”
“那也該我睡床，你坐椅子。”
她幹脆翻過身不理睬他。
“那，我們兩人可以一起……”
她警惕地坐起，緊緊拉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你想幹什麽？”
“你認為我想幹什麽？馮蓮兒，你也不照照鏡子，你以為自己美上天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對凶悍粗野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
馮蓮兒撫撫心口倒在床上：“你快去沙發椅子上坐一會兒，不然攆你去大街上瞎逛，哼！”
幾輩子的窩囊氣在這幾天集中襲來，他看著她那副小人得誌，老子有錢就是大爺的嘴臉，很想衝上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卻強行忍住，默念三聲：“忍忍忍！”坐到了沙發椅子上。
第二天，朱淳厚才領略到什麽叫苦差。睡醒後，因為馮蓮兒說給了錢要睡夠才劃算，所以她睡到十點才起床。他本來沒有賴床的習慣，沙發椅子上坐一晚，背脊都是僵硬的，巴不得早一點起來，可是卻也隻能忍住，等她慢悠悠地醒來。
兩人一離開旅館，就開始了大街小巷的找租屋。馮蓮兒把錢包拿出來，旅行包就由朱淳厚給扛著。
太陽火辣辣地曬在頭頂，他身上的衣服幾天沒有換洗，汗水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可是那該死的吝嗇女人連一件的路邊短衫也舍不得再給他買一件。
他恨不得一把搶過她的錢包，這些天他已經了解清楚那些紅紅綠綠的鈔票的用處、用法了，銀子的變種而已，也沒什麽稀奇的。可是那個女人卻將錢包牢牢看住，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偷到手。
他像個傻瓜樣的扛著包包，她不厭其煩地貨比三家，在一個比一個偏僻的地方，一棟比一棟陳舊的民樓裏周旋、打聽。餓極了，居然隻在路邊買幾個饅頭、花卷，買了一瓶礦泉水，讓他應付著。他恨得牙癢癢的，但見到她也喝涼水吃冷饅頭，也隻能無可奈何的屈從。
終於快到傍晚的時候，總算找到了一間底樓的小小的一室一廳。一季的房租加上押金付出去之後，她看著自己越來越幹癟的錢包，卡上的錢也剩下沒有多少了，嘴巴也變得癟癟的。
他隻求她嘴巴不要那樣癟癟的就好，哪裏還敢提什麽奢侈要求？隻好陪著悶悶的她，去超市買了大堆廉價的幹糧、米、麵條，然後全部自己一個人充當苦力扛著，看她拎了錢包走在自己的身邊。
一張單人床、一張窄窄的破舊沙發長椅，幾樣舊舊的家具，書櫃、風扇、矮桌、一個小電視，好在還有電話線和寬帶線，隻要充值就可以用了。滿屋子的灰塵，前任房客扔下的雜物還亂七八糟地橫在地上。
馮蓮兒拿了掃帚、拖把、抹布開始打掃衛生，她剛擦幹淨了破舊沙發椅子，朱淳厚立刻坐了下去，她眼睛一瞪：“起來，給我掃地。”
朱淳厚傲然說：“你居然敢叫我掃地？”
“這麽髒，這麽多垃圾，我一個人怎麽幹得過來？”
“這是奴婢幹的活兒！”
“難道我就是你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