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淳厚鬆開手,眼前的人雖然不再是僧袍光頭,可是那個麵容分明就是珈謁,絲毫錯不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看到的馮芝兒—柯柔,心裏一動,柯柔也並不等於馮芝兒啊。
他悻悻然地說:“你可以滾了,今後再敢打她的主意,我要你的命……”馮蓮兒又氣又急又是羞愧難當,不安地看著葉大雄。
葉大雄微笑著向她點點頭,又細看了朱淳厚,似乎在判斷這個一臉暴怒的男人會不會痛打他身邊這個女人。他看了好幾眼,見他憤怒的目光隻是盯著自己並未轉向馮蓮兒。
他還是微笑著:“蓮兒,我走了……”
朱淳厚怒聲說:“快滾……”
葉大雄走出門,笑得那樣斯文的聲音輕輕傳來:“蓮兒,以後有男人再在你麵前揮拳的時候,你應該躲得遠遠的,而不是迎上去替他人挨打。挨打是男人的事情,記住哦!”
他邊走邊將右手高高伸在右肩後麵揮揮,手指纖長有力又白皙整潔,看起來簡直令人賞心悅目。朱淳厚氣得要衝上去扭斷他的脖子,卻被馮蓮兒一把揪住了。
直到葉大雄的背影完全消失,馮蓮兒才收回目光,朱淳厚冷冷地看著她:“不要對奸夫流露出那種依依不舍的目光……”
“什麽叫奸夫?馮昭儀才是你的小妾,我不是,我是馮蓮兒,你最好搞清楚這件事情……”
“我清楚得很,你就是我老婆,是我下了金冊金寶側立的老婆,這是事實……”
她氣得幾乎要撲上去撕咬他:“你都害死珈謁了,你還想怎麽樣?”
“他死了嗎?他明明就在那裏。”
她也迷惑了,珈謁明明死了,可是葉大雄卻分明就是一個嶄新的珈謁。但是葉大雄卻絕非穿越來的,他受的那樣的教育和那些博士頭銜,可不是從皇家廟宇裏帶來的,他是個道地道地的現代人。如果他不是珈謁,他怎會有那樣的微笑那樣的眼神?那些都是烙印在心的,一看就能辨認出來的。
莫非這是五百年以後輪回轉世的珈謁?
她心裏駭然釋然又黯然,即便他是珈謁吧,卻早已經不認得自己了。而且自己已經不是馮昭儀,珈謁認識的可是馮昭儀啊。何況如此情況下,彼此身份那樣大的差異,葉大雄也好珈謁也罷,又怎麽敢妄想兩人還會有什麽交集呢?
她隻覺得意興闌珊,忽然失去了和朱淳厚爭吵的念頭,冷冷說:“反正你現在病也好了,你可以自立了,你去找你的馮貴妃馮芝兒吧,我們兩個互不相欠……”
“我偏不讓珈謁這個禿驢得逞……”
朱淳厚瞧著她,用了超級憤恨的目光:“你看到珈謁就覺得我越瞧越不順眼,是不是?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挨了重重一耳光,他喘著粗氣,雙目圓睜,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他從小被立為太子,十歲就登基,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做夢都不敢想象竟然會有人打自己的耳光。
馮蓮兒看他猙獰的樣子,害怕得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出手打他,要不是氣暈了,再借她一個膽子她也是不敢的。
她知道他的性子,這個男人從來沒有什麽不打女人一說,現在誅不了自己九族,狠狠暴打自己一頓卻是少不了的。他人高馬大,跟他打架,自己萬萬不是對手。
他憤怒伸出的手伸到了中途,看她滿麵驚恐,小小的身子微微發抖。他忽然發現,無論是在皇宮還是到了現代,她的心裏原來都是很害怕自己的,害怕自己打她。
忽然意識到,如果這一巴掌揮下去,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恢複起來的那一點友好隻怕立刻就煙消雲散了。自從見了柯柔後,兩人一直處於冷戰的狀態,她的不理不睬比她的瘋言瘋語更讓人無法忍受。好不容易自己生病後,她幾乎算得上溫柔可親的樣子,可是葉大雄出現了,這一切都混亂了,如今又要回複到不理不睬的狀態了嗎?
生平第一次,他生生將伸出的手掌放下,又憤怒又傷心:“你竟然為了一個奸夫,在我生病的時候也下手打我?”
“我生病快要死的時候你還打我了!”
朱淳厚:“※@&#……”
她看他凶惡地擰著眉毛,嚇得身子幾乎都貼在門上了,怒火卻忍不住躥上心中:“我病了,你不但不照看我,還大張旗鼓地娶別的女人,將我趕到冷宮讓我差點凍餓而死……”
“你不顧我生病強迫求歡被拒絕後覺得掃興會打我、我撞破你和其他女人苟且時你也要借故打我、我頂撞了你的大老婆你還是會打我……,你一次又一次打我……這些,你都認為自己對我很好?還有,什麽叫水性楊花?什麽叫奸夫?什麽叫賤人?要不是珈謁治好了我的病、要不是珈謁……,我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正在和哪個女人OOXX開心了……”
他眉毛一揚,她看他越來越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一隻暴躁的老虎馬上就要發威了,自己也幹脆豁出去了:“我喜歡珈謁,我就是喜歡珈謁,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就正如你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一樣……”
“馮昭儀隻是你的幾千個小老婆中的一個而已,你喜歡馮芝兒,喜歡崔美人、喜歡宸昭儀,喜歡了許許多多的女人……,你若真的喜歡馮昭儀,又怎麽會同時喜歡那麽多的女人?難道你在掛念著馮昭儀的時候又掛念著其他女人?你這算什麽喜歡?嘿嘿,這不叫喜歡,叫濫情,甚至濫情都說不上,叫濫性,都是供你OOXX的工具而已。”
“我和你不一樣,我隻喜歡珈謁一個人,再也不喜歡別的任何男人,哪怕他不喜歡我不認識我了,我也要喜歡他……。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你毫無關係,在皇宮裏,你蹂躪的那個身子是馮昭儀,不是我馮蓮兒。你要記住,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身子因為害怕挨打而盡量避開,可是語氣卻是冷漠而鎮定的。他屢次揚起的手屢次放下,氣得渾身顫抖,似乎連打她的力氣都沒有了。過了好一會兒,門口一群人嚷嚷地進來,原來是有新的病患住進來了,而且一來就是三批。
兩人也顧不得繼續爭吵,馮蓮兒轉身就走了出去,朱淳厚怒瞪她一眼,隨她走出了醫院。
天空的太陽那樣炙熱地烤在行人身上,馮蓮兒本來幾次想狠心不理睬他,可是想到他身上沒錢又剛剛生病,還是狠不下心來,加上又見到了珈謁,對他害死珈謁的憤恨不知不覺就淡化了。她見他跟在身後,也無法開口趕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一起回去了。
兩人回到家時,已是中午了。馮蓮兒也無心吃飯,倒在床上,渾身酸軟,一夜無眠加上疲憊傷心,隻覺得眼前都是黑的,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朱淳厚恢複得快,精神好了很多,他坐在沙發上翻翻書,餓得慌。他放下書,大聲說:“喂,該做飯了,我餓了。”
屋子裏沒有絲毫動靜。這女人又消極怠工了。他心裏更是發涼,這女人巴不得自己快點滾蛋,怎麽會再指望她做飯給自己吃呢?他恨恨地走進她的臥室,看見她蜷曲著身子躺在床上正悄悄地哭泣,他恨極珈謁的出現和她見到葉大雄時的表情以及她痛罵自己的那一番話。
他都不知道,曾幾何時,自己變得如此罪大惡極,她的那一番話明明荒謬到了極點的控訴,自己起碼有一萬條理由可以將她駁倒,可是現在已經不能拿君王的地位和當時社會的習俗準則去壓製她,他來現代後見到滿大街的女人那樣囂張地做事情,就明白這一套早已經行不通了,而且馮蓮兒本來脾氣就大得很。所以他雖然認為自己理由充分、毫無瑕疵;可是若再辯駁,隻怕她要跟自己拚命。
不辯駁吧,他又怎麽忍得下這一口氣呢?尤其是葉大雄的出現,頭上要戴綠帽子的嫌疑越來越嚴重。有哪一個男人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意切纏綿呢?
他可絲毫沒有因為珈謁已經變成了葉大雄就覺得鬆了一口氣,他想起葉大雄那樣的相貌人品,甚至他告別時候揮手的姿勢,真是越想越覺得鬱悶,自己要怎麽才能阻止她再跟葉大雄見麵呢?他越想越憤怒,但是見到她哭得這個樣子,話到嘴邊又罵不出口,悻悻然地轉身出去了。
馮蓮兒昏頭昏腦地睡了許久,醒來時隻覺得又渴又餓,渾身無力。看看窗外,天色已經快黑了。
她掙紮著起床倒了一杯水喝,卻聞到廚房裏一股香味。她好奇地走出去,差一點嚇得跳起來,隻見朱淳厚竟然在廚房裏做飯,旁邊的案板上已經放上兩個炒好的小菜了。
她忘記了自己不再理睬他的決心,怒說:“你在幹什麽?”
朱淳厚白她一眼:“蠢女人,你看不出來我在做飯嗎?”
“你怎麽會做飯?”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蠢?我看你做了那麽久,看也看會了,這種事又不是什麽高難度的,有什麽稀奇?不要光蓬頭垢麵地看著我,快去洗臉吃飯了。”
“哼。”
她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走進洗手間,發現裏麵放髒衣服的盆子早已空了,他居然將他昨日換下的泥水髒衣服和自己的兩件衣服都洗了。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