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答應,背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朱淳厚隻好騰出一隻手,拿了鑰匙開門進去,然後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她依舊熟睡著,燈光下臉色紅撲撲的,還微微有些笑意,似乎在做什麽美夢。
他摸摸她的臉,忽然想起自己和她在皇宮裏那些銷魂的時光,又想起晚上看到的那對狗男女的當街熱吻,喉嚨裏咕隆一聲,全身似乎燥熱得要冒出煙來。
他是個正常而健壯的男人,他來到這異世界,還從來沒有親近過任何的女人,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的茫然驚恐壓製了渴望,現在那些渴望便洶湧了起來,如山洪即將爆發……
他在床邊坐下,俯下頭去,動作又不敢太大,很輕的親吻她的嘴唇,她依舊沒有醒來。
她的熟睡讓他放心了似的,床上這個女人明明就是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老婆親熱,可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吧?這想法堅定了他的決心和動作,他側躺在她身邊,親吻著她,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脖子……
如此的折騰著,馮蓮兒立刻驚醒,惶恐地大叫一聲,翻身坐起:“你幹嘛?朱淳厚……”
他的熱氣呼吸在臉上,手那麽火燙,身子那麽火燙,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了火人。如一座大山壓頂,馮蓮兒拚命推開他,手腳並用,胡亂踢打撕咬著。
朱淳厚自然不能回擊她,很快地朱淳厚的手上、臉上便掛彩了,人也清醒過來,火也消去了好幾分,飛也似的跳下床,滿臉通紅地低了頭就往外走。
馮蓮兒追了出去,拿了枕頭、鞋子、鑰匙、遙控器……,一切能扔的東西往他身上扔:“你滾……豬頭……不要臉……滾……”
“馮蓮兒……”
“我相信你才讓你住在這裏,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無恥的男人……?滾……馬上就給我滾……,哼,還說什麽自己從來不會強迫女人,說得自己好高風亮節的樣子……,我差點上你當了……,混蛋……”
朱淳厚的臉上幾乎紅得要充血了,心裏又羞愧又沮喪又鬱悶,更重要的是火還憋著,又被這凶悍無比的女人罵得頭都抬不起來,才明白,如果沒有了西域香,要強迫和一個女人,那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明明別的女人都手無縛雞之力,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的凶呢?
沙發上已經堆滿了扔過去的東西,朱淳厚一動不動地躺在上麵,任憑馮蓮兒茶壺式的插腰大罵,卻連腔都不敢回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我就像得了氣管炎……”
馮蓮兒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時,滿腔怒氣又變成了忍俊不禁,直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氣管炎?哈哈……朱淳厚,你從哪裏學來的?你……適應這個社會還真快哦……”
這個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朱淳厚看她笑得那個樣子,鬱悶得簡直要吐血,難道自己來到這個憋地方這麽久是白混的嗎?
他天天在小區下麵的那片場地鍛煉,有時傍晚也和馮蓮兒去那裏坐坐,往往會看見一些凶悍的女人,往往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大談如何治理男人的妙招,他親自見到不少女人破著個嗓子大吼大叫,男的拉著腦袋,對老婆的話言聽計從。
“這是什麽混亂的世道?”
從這裏的報紙、電視、雜誌上,從親眼目睹的那些彪悍潑辣民風上,他才徹底明白,原來這是著名的風俗,那些男的,按照綽號來說叫做氣管炎,就是古代的妻管嚴、懼內。
有一次,他無意中看見地方台連續播放一個當地的方言劇,名字叫做《幸福的氣管炎》,裏麵的主題歌唱得大街小巷都是。
男人獨白:“盯到看到,婆娘來了,提高警惕,謹防遭逮到。”
女聲,很高,很彪悍的:“站著!氣管炎……,鍋你洗了嗎?碗你洗了嗎?髒衣服你都洗了嗎?”
男聲,很低沉,很害怕的樣子:“鍋洗了,碗洗了,髒衣服都洗了。”
女聲:“工資獎金都交給我,不準在包包裏偷藏著,其實我要求的並不多。好多人追求我都沒有答應過,為什麽子這盤讓你撿了,因為我曉得你就是個氣管炎。”
意思就是說,這個女人自以為自己條件好又漂亮,當初追她的人多得很,她之所以選擇這個男人,就因為這個男人是個工資獎金全部上繳、家務全包的氣管炎。
朱淳厚起初聽這歌的時候簡直惡心得要死,多聽幾次,就麻木了,這哪裏是女人啊,完全是母老虎。如果某家的男人很大男人,要打女人或者賺的錢不交給老婆,按照馮蓮兒的話來說就是這個賤男人,好像活該受到鄙夷似的。
更可怕的是,馮蓮兒,她本質上也是一個凶悍潑辣的女人。女人的斯文有禮呢?溫柔嫻熟呢?忍讓謙遜呢?自我犧牲呢?膽小懦弱呢?三從四德呢?夫為妻綱呢?這些精神跑到哪裏去呢?
社會要進步,也不是這樣進步法啊?什麽都能丟,就是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不能丟啊?
馮蓮兒不知道朱淳厚究竟是什麽時候看的《幸福的氣管炎》,居然還記得這個歌詞,更是笑不可抑。笑了好久,見他鬱悶得不行的樣子:“哼,你還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真是沒有天理……”
朱淳厚也火了:“你這個惡女人,辱罵毆打丈夫,犯了七出之罪。你本來就是我妻子,丈夫和妻子親熱,那是天經地義的人倫,我哪裏無恥下流呢?”
“鬼才是你的妻子,你再敢動我的歪腦筋,我讓你變太監。”
“你若不是早就嫁給了我,看哪個男人會娶你這個母老虎……”
馮蓮兒大笑起來:“我無數次地告訴過你了,未來這個社會會有幾百萬個光棍的……”
她眼珠子一轉:“對了,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天天講究什麽男尊女卑,弄得以前那些人都不想生女兒,隻要兒子,所以長期以往,才造成了如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活該你們這些男人娶不到老婆……”
朱淳厚完全處於噴血狀態之中,這也要怪到自己頭上?
“嘿嘿,不過這對女人來說,也有好處哦,你想想,幾百萬個光棍,隨便我們挑選,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不怕,是不是?說不定我八十歲了還能娶個二十八歲的小老公呢?相反的你才要當心娶不到老婆……”
朱淳厚真的要氣瘋了,悻悻然地閉上眼睛,火憋在心裏,又不敢再有什麽造次,隻顧著生悶氣了。
“哼,不理睬你了,豬頭,我睡覺去了。”
馮蓮兒進門、關門,將門反鎖,鬆了一口氣,才躺回床上,又是好笑又是心有餘悸,這樣太不安全了,不能再和朱淳厚住在一起了,孤男寡女的,尤其他又認定自己是他的老婆,以為是天經地義的。再這樣下去,自己可真的要毀在他手上,多不劃算啊。
自己又不想和誰來個一段情,還想正經嫁人,掙個長期飯票了。萬一想要個一段情,也要找個C男才劃算吧。
隨後的幾天,朱淳厚的表現完全正常了,馮蓮兒知道他礙於自己身份,內心十分的高傲,總覺得從來是成堆的女人巴著自己,如果用強的倒失了身份。馮蓮兒巴不得他一直這樣想才好,也略略放心了一點。
與此同時,馮蓮兒按照葉大雄給的號碼撥打了好幾次他的電話,也沒有其他的原因,隻是想告訴一下他,那天自己去聽了演講了。
可是電話一直沒有撥通,總是忙線著,連續打了幾天都是這種情況,她不得不放棄了。自從看到那個《白日夢和神經病》的演講後,她心裏微弱的期望就更加黯淡了,依舊有淡淡的悲哀,葉大雄畢竟不是珈謁,也許就此兩人再也見不著了吧。
她充分利用了穀歌已經能找到的一切搜索引擎查找他的數據,但是葉大雄顯然是個很低調的人,上麵隻有他的顯赫的求學經曆和各種重大科研成果以及在他那個領域享有的崇高聲望,那些形容他的報導,往往被冠以了著名的、偉大的、天才……。他的私人資料就沒有了,比如他的出身,他的婚姻狀況等等,都隻字未提。
這段時間,朱淳厚主要還是在熟悉這個時代的零零總總,他最不適應的,並不是知識和能力的日新月異,他人極其聰明,幾乎學什麽會什麽,他不適應的是那種心理上的巨大落差,不適應被人頤指氣使的滋味。
馮蓮兒心想,一些人經曆了許多磨難挫折起伏沉落還可能成為大人物,但是絕大多數的小人物一輩子就是這樣看著別人的頤指氣使度過終生。朱淳厚為什麽就不能經曆這些呢?難道他古代是皇上,到了現在就該一夜之間變成人上人?變成高高在上的大官、首富嗎?
造物主也沒有這麽偏心的吧?小人物的悲辛酸苦,自己能經曆,他為什麽不能經曆呢?即便他不想經曆,但也沒有什麽快捷方式,讓他一夜發財吧?
因此無論朱淳厚遇到什麽打擊挫折,她也不去管他。好在朱淳厚性格較好的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是越戰越勇,從不垂頭喪氣,墮落消沉,相反的越是挫折,他越是希望自己能夠走出一片天空。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