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蓮兒和葉大雄低聲著說笑出門,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即將擦身而過的男人,葉問岥忽然停了下來,取下了墨鏡,訝異地看著葉大雄:“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馮蓮兒抬起頭,嚇得眼珠差一點掉了下來,想躲開但哪裏能躲開?隻好微微的側頭,硬著頭皮站在葉大雄的身邊。
葉大雄的神情淡淡的:“今天才回來的,問岥,我們要走了。”
“哥,你什麽時候回家?”
“最近沒有空。”
葉問岥的墨鏡拿在手裏,目光一轉,落在和葉大雄手牽手的女人身上,神色大變,脫口而出:“嫂子,你怎麽也在這裏?你們?”
馮蓮兒的腦袋嗡的一聲,恨不得一拳塞住他的嘴巴,葉大雄聽到這聲嫂子也是臉色微變,可是他顯然不知道葉問岥是另有所指,隻是沉聲說:“問岥!”
葉問岥看見他的臉色難看,滿腹的疑問藏在心裏,急忙的說:“哦,認錯人了。好了,不打攪你們了……”走了幾步,他想起了朱淳厚,又是疑惑又是憤怒,又回頭忍不住斜了馮蓮兒的背影一眼。
剛才的談笑風聲瞬間就被湮沒了,一陣異樣的恐懼填滿了心裏。馮蓮兒的心裏亂成一團糟,葉大雄也沒有說話。
兩人已經來到大廳了,卻見到一對男女信步走來,兩人邊走邊低聲細語,態度有如多年的老友。女的神態嫋娜,男的大方瀟灑,兩人的一舉一動都充滿青春的氣息和優雅的活力。
馮蓮兒下意識地看過去,卻見到那個男人正好看過來,馮蓮兒心裏一寒,還來不及說什麽,隻見那個男人已經衝了過來,揮拳就向葉大雄擊去。
正在發愣的葉大雄立刻反應過來,他的記性過人,立刻認出這個男人正是在醫院裏見過的那個自稱朕的和馮蓮兒一起的朱淳厚。他一下擋開,怒說:“朱淳厚,你幹什麽?”
朱淳厚冷笑一聲:“葉大雄,你的記性還不錯,還知道我是誰。”
他更是記得這個男人,這個自己的國師,都記了五百年了,就算他化成灰也認得了。
馮蓮兒被這一個變故驚得呆住了,卻見到朱淳厚狠狠瞪著兩人牽著的雙手,眼神犀利如一支利箭。這樣可怕的目光下,馮蓮兒腦子裏嗡的一聲,忽然想起滿身血跡的珈謁。
自從來到現代之後,她就很少想起珈謁臨死前的慘狀了,甚至感覺不到多少的悲哀。這令她有時也覺得奇怪,尤其是見了葉大雄之後,更幾乎快要漠視這段記憶了,彷佛那隻不過是一場夢,不曾發生過一樣,迦葉根本沒有死,因為活生生的葉大雄就在眼前。
可是此刻,在朱淳厚這樣可怕的眼神下,她身子輕微顫抖,恐懼得彷佛當初被皇上追趕時刻的絕望,那是一種麵對死亡卻無力擺脫的巨大的恐懼。
葉大雄手一鬆,馮蓮兒下意識地縮回手,完全不敢看葉大雄的神情,就像一個闖了滔天大禍的小孩子,身子微微地顫抖,完全不知道該為自己辯解什麽。
朱淳厚身邊的女子已經取下了大大的墨鏡,C城的狗仔一點也不積極,更是罕有出沒於這種地方,所以薇妮一點也不怕被人認出,她隻是詫異地看著這一個比戲劇還精彩的一幕。
“莫非是出牆的紅杏被抓了個正著?可是為什麽這個可憐的男人會是朱淳厚?”
馮蓮兒轉眼,茫然地看看她,如此混亂的情形之下,她也立刻認出,這個女人正是大明星薇妮,是她最喜歡的女明星之一。
薇妮曾入選今年世界最美麗的一百個女人的第三名,排在前兩位的是赫本和夢露,一度馮蓮兒曾經認為薇妮應該是第一名,那二位因為比她著名,所以才在她的前麵的。
可以說薇妮是當之無愧的華人娛樂圈第一美女,曾經有一段時間,馮蓮兒的桌麵就是用的薇妮的圖片,如今她真人看起來,竟然比屏幕上更漂亮,不,那種絕色的清豔簡直難以形容。
朱淳厚憤怒的目光從葉大雄身上轉移到馮蓮兒的身上,卻見到這個女人茫然地極度花癡的在盯著薇妮看,似乎眼前的場景跟自己完全無關。
他大吼一聲:“馮蓮兒……”馮蓮兒這時才回過神,嚇得趕緊低下頭,一聲也不敢吭。
朱淳厚的目光冒出火來,那種強烈的屈辱的感覺幾乎馬上就要衝出胸口,在皇宮裏,寵妃馮蓮兒和珈謁偷情私奔;來了現代,馮蓮兒又和葉大雄曖昧。自己諾大一個男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看到自己的老婆和一個男人手牽手地走在一起。
“綠帽子!綠帽子!戴了足足五百年的綠帽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世界上哪個稍微有點血性的男人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心憤怒得要碎了,疼痛得似乎要片片裂開,恨不得立刻殺了葉大雄,滅他九族,將所有人挫骨揚灰。
朱淳厚的拳頭握得咯吱咯吱的響,幾乎恨不得立刻將這對男女活活掐死。一向沉穩大方的薇妮也嚇壞了,悄然地上前幾步,死命拉著他,生怕他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馮蓮兒畏縮地偷眼看葉大雄,隻見他也死死盯著朱淳厚,目光中也完全是憤怒和怨恨,好像朱淳厚是他的天大的仇人。
兩個男人都狠狠地彼此打量著對方,如宿世的仇敵,巴不得一下滅了對方,可是因為彼此旗鼓相當,又不知道該如何動手才好。好一會兒,葉大雄忽然從這種莫明其妙的敵對裏清醒了幾分,不知為什麽,朱淳厚那樣怨毒的目光太過熟悉,彷佛夢裏見過一般。
那是噩夢,是糾纏了自己三十年的噩夢,夢裏總是有一個男人追殺自己。他早已經對這樣的目光、這樣的噩夢深惡痛絕,沒想到終於在這一天,竟然由夢境轉換成了現實,如今也該到了結的時候了。
兩個男人的神情都那樣的恐怖,而葉大雄他麵上的溫和與斯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瞬間就如換了一個人,如一隻即將爆發的猛獅。
馮蓮兒的腦子裏一片恐懼和混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裏除了自己和朱淳厚是知情人,知道五百年的恩怨以外,其他人都是現代人,完全不能理解那些糾葛。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不是朱淳厚的老婆,自己愛的是迦葉吧?除了朱淳厚,誰能接受?而朱淳厚,此刻他能接受嗎?
她看著朱淳厚要殺人的目光,迦葉血淋淋的屍體又浮現在眼前,血腥味濃得似乎令人窒息。她無法再多想多辯解,隻知道再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讓矛盾更加激化了,她低了頭轉身就走。
朱淳厚怒說:“馮蓮兒,你……”
她越走越快,完全沒聽清楚朱淳厚說了些什麽,葉大雄見狀,也匆匆出門。朱淳厚愣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自己的妻子,竟然完全無視自己,公然離開了。
彷佛渭水邊上的那一幕在重演,可是弓箭呢?自己的禦林軍呢?自己居然再也沒有了射殺奸夫的權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是什麽混亂無恥的世道啊?他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薇妮輕歎一聲,她一直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此刻無比同情他的遭遇,暗道一聲好漢無好妻,也無法勸慰,輕輕拉了他一下,柔聲地說:“朱淳厚,我們走吧。”
她的溫柔的聲音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魔力,朱淳厚轉頭看著她嫵媚中帶了點點憐憫的溫柔的神色,狂躁的心情沉靜了一點兒,可是腦子裏還是嗡嗡的亂響,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好一會兒,才吸了一口氣,抱歉地低聲說:“薇妮,今天是你生日,真是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關係的。你如果不想呆在這裏,可以回去休息。”
他強笑說:“我總要為你慶祝一下。”
薇妮嫣然一笑,一點不問他的私事:“那我們快點,估計問岥他們要等急了。”
包廂裏,葉問岥和眾人正擺好了禮物,花、蛋糕、蠟燭……,說笑間見到朱淳厚和薇妮進來,眾人嘩啦一聲,花紙向薇妮頭上灑去。
熱鬧的間隙裏,葉問岥悄悄走到朱淳厚的身邊,他看見朱淳厚臉色不好,暗道不妙,莫非他也看見了葉大雄和馮蓮兒?他有點不敢看朱淳厚,暗暗為朱淳厚不平,又為自己的哥哥感到羞愧。無論如何,看見自己的哥哥和別人的老婆在一起,而且這個女人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妻子,自己還叫她一聲大嫂,總是令人尷尬的。
他小心翼翼,彷佛自己是罪人:“大哥,為什麽悶悶不樂的?”朱淳厚臉色陰沉,沒有作聲。
葉問岥沒有再問,一邊的薇妮講了幾句笑話,很成功地將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再也沒有提起這件惱人的事情。
街上風冷冷地吹拂,馮蓮兒深深呼了一口氣,心跳得幾乎要紊亂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葉大雄一直走在自己的身邊。
葉大雄的聲音淡淡的:“蓮兒,我送你回去吧。”
葉問岥的那聲嫂子,朱淳厚的那番暴怒,這一切無不昭示著自己是一個腳踏兩船的紅杏出牆的女人,這時在葉大雄的心目中,自己會不會是這樣的形象?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