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飛縱落下地來,看似平實的地麵整個突然下沉,朱阡頓時暗叫一聲不好,地下完全不受力,他沒有乘重心的地方。這地方還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機關,重重迭迭的。
“空的!”感覺身體陡然一沉,慕容妤立刻明白了過來,手腕一伸,天蠶絲唰的飛了出去,一抓抓上旁邊的大樹。慕容妤縱身就是一提,沒有著力點的朱阡立刻借力,一個斜飛斜斜就朝旁邊飛躍而去。
就在兩人離開這區地麵的一瞬間,這裏的鬆土完全的陷落,裏麵露出了高高的荊棘尖刺。
寒光閃閃的倒插在裏麵,上麵烏黑的色澤與那綠衣人等手中的長劍色澤同一個樣,全部是粹了劇毒的東西,隻要落下去別說是被它刺穿,就是沾上了一點,估計朱阡和慕容妤都好不了到哪裏去,這可是針對他們的。
心中還沒有來得及動容,被慕容妤天蠶絲扯住的大樹,突然發出一陣卡嚓卡嚓的聲音。慕容妤一聽頓時抓住天蠶絲,一個旋身就遠遠蕩了過去,兩人的身影才一閃過,那樹木中無數的牛毛小針,鋪天蓋地的射了出來。
黑色的毒針,細如頭發絲,多如毛毛雨,若是慕容妤和朱阡慢上一分,此時就算不被射成刺蝟,也會毒發無治。兩道身影在密林中起伏跌宕,迅猛絕倫而去。
“挺不錯的,隻不過設計的不怎麽樣。”慕容妤邊闖邊嗤笑一聲。
一旁的朱阡聽了,不由得瞪了慕容妤一眼,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思對這些機關暗器評頭論足,而且此機關設計的如此精妙,如此環環相扣,他應付起來都要小心翼翼,這個家夥口氣倒真不小。
慕容妤看見朱阡瞪她,不由得揚了揚眉毛,低聲笑說:“什麽時候,我給你布置一個,讓你瞧瞧什麽叫做厲害。”
機關暗器貴精而不在貴多,不埋伏則已,一埋伏就是要一擊必殺,設下這麽多重重迭迭,相互重合的機關,隻要來人避得開第一處,第二處就沒有什麽危險性,隻不過多費點功夫而已,這些人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朱阡聽慕容妤如此一說,不由得挑眉說:“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前麵闖,看起來悠閑之極,那有什麽生死時速,生死關頭的感覺。這一區的密林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縱橫間慕容妤和朱阡已經齊頭並進,從布滿機關的密林中闖了出來,一步站定,慕容妤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陣勢。
一身綠色衣衫,一地寒色冷刀,午時的太陽照射下來,本應該極溫暖,此地卻散發著一地的寒氣,殺氣騰騰。前方五丈之地,成方形陣營羅列著密密麻麻的綠衣人,一眼望去怕沒有成百上千,封鎖住了所有的道路。
冷陽,刀光,慕容妤雙眼微微的瞇了瞇,這是軍人,她敢肯定,軍人身上的氣息跟殺手是完全不一樣的,殺手沒有集體榮譽感和配合力,但是軍人有,軍人戰場上的廝殺,是完全不同於殺手的擊殺的。
手指一勾,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已經握在了手裏,慕容妤勾了勾嘴角:“出動軍隊了,你的對手沒有低估你。”
“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朱阡回了慕容妤一句,握緊了手中的幹將劍。
看來這個氣勢,這絕對是那一國的皇家鐵騎,或者說是王牌軍隊,連這些都出動了,看來左相引狼入室了個好東西。
鐵蹄聲聲,軍刀霍霍,整齊的步伐森森傳來,刀光陰寒,殺氣四濺。沒有說話,沒有手勢,慕容妤和朱阡同時動了,慕容妤在前,朱阡在後,猶如兩頭猛虎朝血腥鐵騎撲去,萬千利刀揮動,虎入狼群。
手握短劍,慕容妤當頭而走,眼前刀光閃爍,撲麵而來。沒有劍光,短劍幾乎看不見身影,隻有血色飛速的濺落在地麵,很淺,很少,就如那一朵朵指甲大小的紅花,盛開在草地上。
手起劍落,沒有防守,隻有攻擊,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慕容妤在這一刻,把這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對方的冷刀還在半空,她的劍已經刺在了對方的胸膛,對方的刀前一刻還對準著她的腦袋,後一刻她已經站定在了對方的身前,為那咽喉綻開了小小的血花。
慕容妤的動作不快,但是很犀利,一種無法言喻的犀利,隻要劍出,就是一擊斃命,她下手從來不與對方的鐵血長刀對上,她會對上的,隻有對方的致命之處。完全不顧及自身的安危,好像根本沒看見那些砍來的長刀。
隻有在傷及要害的時候,戴著銀色手套的手會閃電般的抓出,一把抓住那森寒的刀,一劍送他歸天。其餘時候,任憑刀光飛舞,自己身上的血色飛濺,慕容妤也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身上的血一般,根本不是她自己受傷一般,完全的無視,那種冷血讓人瞠目結舌。
以最小的代價,最輕微的傷勢,博取最大的利益。腳下快速的朝前移動,隻要前進一步,就絕對不會後退回來,隻有前進,在萬千刀光中前進。
身後緊緊跟著她的朱阡,則不同於慕容妤的無聲無息,隻見劍光顫動,宛若一條銀龍在森冷的刀光中盤旋飛落。伴隨著銀龍飛舞,血色四濺而出,就如血色的雨綻放在漫天處。
一劍挑開砍向慕容妤背後的長刀,朱阡反手一劍就送上了西天,銀色的劍光籠罩著兩人,為慕容妤鏟除所有背後的一切。慕容妤走在他的前麵,那就是把後背交給了他,如此的信任,那他還有什麽好說的,保護他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天經地義。
慕容妤下手犀利,那就當前開路,他劍動四方,那就斷後緊跟,兩兩配合,天衣無縫。隻見一片碧藍天幕下,這一方血氣猙獰,沒有出聲,沒有吆喝,隻有搏殺,隻有拚命的搏殺。
慕容妤、朱阡上前一步,被繞過的鐵騎立刻無聲無息的朝後滾動,包圍圈鎖定了慕容妤和朱阡,那就絕對的鎖定,要想闖出去,除非殺光他們任何一個人,否則永遠別想。這就是皇家軍隊和殺手的區別,這就是軍人的配合。
當先而走的慕容妤快速的前進著,身旁的人倒下一個,立刻彌補上一個,倒下一雙,立刻湧上前一雙,無窮無盡。眉眼微微的緊皺,慕容妤早就清楚軍隊是最不好招惹的,任你一個人再強,也終有限,麵對成千上萬的兵士,遲早有力竭的時候。
她和朱阡再厲害,也不能以一人對付上千比他們弱不了多少的鐵騎,那種相互配合的擊殺,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效果,而是完全大於二。
這個時候,隻有以最快是速度,撕開一條口子,把這防守森嚴的圓球撕開一條口子,否則今天兩人都要栽在這裏。下手越發的無情,左右身後的利刀完全不顧,全部扔給了背後的朱阡,慕容妤隻管往前走,隻管前麵的對手。
一刀劃過慕容妤的肩膀,慕容妤看都不看,任由那鮮血流下,她的雙眼隻鎖定前方,隻鎖定致命的攻擊。隻要不死,對她而言都不是大傷。
腳下越來越快,黑發在猙獰的殺氣中四散狂飛,慕容妤就如一支尖利的箭,朝著前方厚重的阻礙,劈去,不顧一切的劈去,勢要撕開一切,那是不要命的瘋狂。
血色猙獰,天地間彷佛隻剩下這一片殺伐,隻剩下這一片兵器交加聲。遠處高高的山頭上,一襲白衣的脫脫冷冷的看著下方的廝殺,山風吹拂起他的白袍,飄然出塵。
“好厲害,這是後金國最堅固的防禦圈,要被撕破了。”他的身旁,一個彪悍男子看著下方沉聲說道。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得清楚,那翠藍的身影移動之快,那種完全不要命的瘋狂,馬上就要撕破那後金國最引以為傲的皇家第一鐵衛攻擊圈了。
脫脫冷冷的看著那一抹翠藍,與草木色澤極其相近,但是他卻看的清楚,那小小的身體,散發著常人難及的冷銳,若是能等她長成,不知道這天下,有誰還能阻擋她半分。
“太子,朱淳厚的龍騎衛要到了。”彪悍男子轉頭看了一眼身後,沉聲朝脫脫說道。
身後的錢恩率領的龍騎衛快如閃電而來,顯然已經突破了左相的障礙,若是讓朱阡的人接近了他們,那再想置朱阡於死地,可就不要想了。脫脫定定的看著下方那抹翠藍,沒有出聲。
彪悍男子見此微微皺了皺眉說:“太子,她會是我們的障礙。”
脫脫聽在耳裏,臉上一閃而過一抹的倉促,誰也看不清楚的情緒。是啊,她是朱阡的人,那她就是他的敵人,這麽強悍的身手,假以時日,必定成為他最強大的對手。可是他真想留著這個對手,真的有點……不想對她下手。
緩緩的歎息了一聲,脫脫冷冷的一揮手,但是他不會忘了,他親自來,表麵上是為大明太後賀壽,實則是來殺大明皇上朱阡,來殺這個會威脅到他瓦剌的對手。
現在有人比他先動了手,那麽就讓他來補上一擊吧,頓時一連串的命令快速的傳遞了下去。
“轟!”寸尺高的火焰突然在這一區的山林中升騰而起,山中的草木本來眾多,這驟然而起卻火力驚人的山火,瞬間以燎原之勢,撲向了那下方廝殺場中的慕容妤和朱阡等人。
一襲白衣在山頂輕舞飛揚,脫脫冷冷的看著下方的大火,他出手,不會像後金國一樣,繁複卻沒有用,他出手就要一擊斃命。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