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後宮女們用白棉帕將蕭海砂齊臀長發的水珠吸得半幹,三分之一的長發以鑲有碎鑽石的發簪盤上,剩下的頭發批散開來,又為她穿上新的明色肚兜,白色真絲短衣、短褲,係上鵝蛋色露出鎖骨長裙的帶子,穿上白色棉質薄羅襪,白色錦繡鞋,十指染上鮮豔的玫瑰色指甲油,將鏡子抬到麵前。
“哇!蕭夫人好美啊!”容妃毫不吝惜的誇讚。
虹妃輕吟說:“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蕭夫人比之還多了一項,便是絕世的廚藝。今晚若能品嚐到你親手所作的美食,也算是不枉此生……”
蕭海砂回眸一笑說:“姐姐過獎了,不知道你們的口味偏好清淡還是油膩,喜歡吃辣還是酸?”
容妃笑說:“姐姐我喜歡吃辣的,太後最愛吃鹿肉,她啊,害喜了,就喜歡吃酸的。”
“你這個死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胡說些什麽?蕭妹妹,你給她弄十斤楊梅,她才懷孕了!”虹妃秀眉一挑,說話間已轉到容妃的身後,啪啪打她的香臀。
咯咯地容妃嬌笑躲開,大笑說:“是你說的!我懷孕了,那你還打我?孩子會流掉的,哈哈!”
淑妃劉燕在溫泉室外站立,等候一會兒,聽到裏麵歡聲笑語,正要進去,想以沐浴為名接近蕭海砂,貼身的宮女突然間跑來,貼在她耳邊細語稟報。
她神色微變,雙眼圓瞪,似乎難以相信,遲疑不決,終於從懷裏取出一塊刻有鳳字的黃金令牌,交給宮女,神色慎重,低聲說:“此事不得記錄入冊。”她輕歎一聲,帶著宮女們離去。
慈寧宮的偌大的廚房裏,隻有三個人,太後坐在瀟湘竹做的太師椅上,全身往後仰,腿上坐的是雙眼紅腫,卻是咯咯在笑的朱滔,左腳是大新,右腳是小新。
蕭海砂黃裙係著圍裙,站在案板前,持著菜刀順著帶著紅色血絲新鮮鹿腿肉的紋理,切成薄片,那邊五十口灶,四口灶裏燃著火苗,灶上分別是燉著極品燕窩蓮子、杞參寶玉雞湯、爛醉梅菜肘香、血兔紅棗湯。
極品燕窩蓮子是用來做冰鎮燕窩的配料,極佳的飯前開胃消暑滋補美容涼湯,是為兩位可愛妃子準備的。杞參寶玉雞湯,以枸杞、三年紅參、山藥、當年童子柴雞為原料,用文火小燉一個時辰,美味清淡,藥香濃鬱,補血提氣,適合中、老年人吃。
爛醉梅菜肘香,以豬肘、牛肘為原料,先用十年女兒紅白酒醃製十五分鍾,而後過油炸,放入八角茴香、花椒、香葉、梅菜、紅糖等調料,大火蒸兩個小時,這道菜品,老少皆宜,她考慮到朱滔才三歲,把肉弄得爛爛的,他好消化。
剛才小寶貝為朱阡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看到朱阡身上的傷,嚇壞了,要安慰他。血兔紅棗湯,用新殺的兔子肉和大紅棗……,是補血的佳品,算了,她不多想,誰是流血過多,這道湯就是為誰做的。出去這些,另有十道涼菜、十二道熱菜,六種小吃。
涼菜主要以時令青菜和山珍為主,綠色的涼瓜、小白菜、紫色的卷心菜、紅色的西紅柿、黑色的木耳、發菜、白色的菌子。帶進來做樣品的小磨香油,成了每道涼菜不可缺少的佐料。
熱菜主要以淡水魚類為主,她沒有用海鮮,因為夏天,千裏迢迢從海邊用冰塊運來的大蝦、鮑魚,不太新鮮,不如用河蝦、湖裏鱸魚、塘裏青魚、胖頭魚為材料。美食十分講究原材料,除了要新鮮,還要不能受到汙染。
除了魚、蝦,還用了鹿肉、豬脊骨,鹿肉會在現場用炭火小烤,烤上八成熟,一定要在肉片涼之前,吃到肚子裏,這樣肉片才不會老,鮮嫩無比,滿齒孜然香味,將要打破皇宮傳統保守的鹿肉烹飪方法。
豬脊骨,她準備了十斤,主要是吃脊髓,烹飪方法傳統的紅燒,用鐵鍋燉,濃香肉爛,白色的脊髓補鈣,啃骨頭別有風味。吃是一門學問,不但要色、香、味全,還要吃出花樣特色來。
一想到大明朝的太後、妃子、皇帝、淑妃、郡爺郡主們穿著華麗的衣服,擺著優雅的坐姿,手裏卻得握著油膩膩的脊骨,上下仔細找脊髓,蕭海砂就像開懷大笑。
這次沒有菜油,等下次壓榨出菜油後,做個麻辣小龍蝦、螺絲,放許多朝天紅辣椒和花椒,好玩,讓你們吃了後,每根手指又麻又辣,眼淚直流。
蕭海砂飛轉在幾個灶台之前,太後唾沫橫飛,從她帶著記憶降生到這裏,從小就是個神童,如何在眾位妃子當中脫穎而出,引起皇上的注意,一直講到她在江湖上遊玩……
“去!飯快弄好了,叫人先將涼菜端上去。”
“嗯,好香!你給小滔滔,大、小新吃什麽?紅色的?有水果香味和驢肉香。”太後問了一句,抱著朱滔往裏麵走。
“我給他吃的是草莓醬驢肉啊,這是我們美香樓的招牌涼菜。”蕭海砂跑過來,不管她願不願意,硬往她嘴裏塞了一塊草莓醬驢肉。
“嗚……”太後嘴被堵住,鳳眸瞪圓,含糊其詞:“你……”
“你什麽?天上的龍肉,地下的驢肉,別空著手出去,端兩盤涼菜走。”蕭海砂轉身蝴蝶般飛回灶台。
朱滔被太後放下,在廚房裏邊跑,邊咯咯地笑,揮動小拳頭,奶聲奶氣說:“蕭姐姐做的驢肉可好吃了,甜甜的草莓,裹著很香滑鹹味的驢肉片,哇!今天晚上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
太後鳳眸裏突然間閃出一絲抑鬱的目光,將驢肉咽下,出乎意料的沒有誇讚,他跺腳,走到案桌前,望著十道涼菜,瞄到兩道顏色最漂亮的菜,農園豐收、十裏春光,端起就走,回頭氣呼呼的說:“也隻有你敢這麽使喚本宮了。”心裏卻說:不過本宮覺得爽,好久沒被人指揮過了。
走出門,大吼一聲:“小容、小虹、小新、小阡、小燕,你們快出來端菜,開飯了!”
嘟噥一句:“老娘都親自動手,沒道理讓他們坐著等著吃。”
一時間宮女太監全部都靠邊站,以容妃、虹妃為首,皇帝朱阡、淑妃、靖王爺、朱琪、朱萍,包括聞訊趕來的無雙郡主一家三口,跟在後麵,快步衝向大廚房,端菜、舉筷子、拿碗,好不熱鬧。
朱滔跳起來吵吵:“給我一道菜,我也要端!”
沒有人理他,最後氣不過,跑到牆角,抱著一壇十斤重的五十年釀酒,憋紅著臉,後麵跟著大、小新,搖搖擺擺,叫著:“別碰到我啊,給我讓開道,我抱著酒了。”眾人哈哈大笑。
“那個紅色食盒,給他拿去吧。”蕭海砂朝劉燕說了一句,端著一個用青色陶瓷做成類似於大鼎的器皿,沒再理她,轉身放在鍋邊,一個人端起直三尺的鐵鍋,將裏麵燒好的七香脊骨倒入。
朱左青忙著過來端大鼎,被蕭海砂瞪了一眼,他不明其意,尷尬的放下雙手,見蕭海砂臉蛋突然間呈胭脂色,眼裏含笑,朝他似怪似怨的瞟了一眼,像是聰明的妻子埋怨愚笨丈夫,可是當著外人的麵,又不能說出來,頓時心裏癢癢,魂魄都飛了一半,心想:我要娶你,就算你已經有了李盅穀,我也要娶你。
身後朱阡推他,笑說:“你怕大鼎弄髒衣服?那讓朕來吧,不過一會兒,這道菜你別吃了。”
朱阡拇指帶著極為尊貴的白玉扳指,走到蕭海砂身側,端起大鼎就走,超過朱左青,右腳惡作劇的後蹬,像騾子蹬蹄,踢了他一下,心想:傻小子,回神!
劉燕一掂食盒,挺重的,不知裏麵是什麽食物,也不好當著蕭海砂的麵打開,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裏有些拿不準。剛才並沒有求她給朱阡弄飯菜,卻專門準備了,會不會放了瀉藥或者是慢性毒藥呢?朱阡受了四十鞭刑,失血過多,豈能再吃有毒的食物?劉燕提著食盒,走出廚房,守在外麵的貼身宮女忙著接過。
朱阡坐在床邊,背後的三道藤鞭傷口火辣辣,前胸、小腹、腿上三十七道傷口,更是疼的他渾身神經像被刀割一樣,塗了藥膏的皮膚,直冒虛汗,看見淑妃望著食盒,一臉的猶豫,咬牙擺手說:“放心,她絕不會害朕,打開。”
旁邊的宮女將茶幾端來,將食盒放上,小心翼翼打開後,濃鬱的肉香和菜香飄出來。朱阡咽了下口水,伸長脖子,往裏麵看。那食盒一共有三層,宮女依次取出,每拿出一樣,眾人都驚讚不已,目光留邊在美食之間,緊閉著嘴巴,怕一張開,便湧出口水。
第一層是四樣精致小菜,全是素菜,紫色、紅、綠、白、黑、黃七種顏色,小白菜、黃瓜、發絲、豆腐絲、細蔥、西紅柿……,除了放有芝麻香油,個別菜還放有先酸後甜的米醋。
第二層是五份中碗熱菜,一尾一斤重的清蒸鱸魚、醬爆蔥香豬肝、韭菜炒河蝦、百合腰果、蛋卷珍珠。
第三層滿滿一海碗血兔紅棗湯,細嫩的兔子肉沉在湯底若隱若現,湯麵浮著幾十枚金絲小棗和人參須、黨參片,另有一大盤小如李子的雙色花卷。上麵這些菜,沒有一道與朱阡上次在李府吃的重複。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