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明哪裏知道,此刻的思科內心正在澎湃,在腦海中回憶著小說中有關類似變故的一切信息。然而當她搜索終了,在確定小說從沒有如此的設定後,她隻得根據現狀,將搜索範圍擴大到BL小說中。
BL小說,意即描寫男人與男人之間感情故事的小說,果然在BL小說之中,她搜索到類似的案例,然而得出的結論卻讓她不禁歎息了起來。
因為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戀通常是不被接受的,所以在那些BL小說之中,最終結局往往是以二人互相接受了對方,承認了自己所愛的對象是個男人這樣的事實。
而為數不多的女人的魂魄轉移到男人身上的文章,結局多半是女人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並且接受了自己已經變成男人的事實,以男人的身份與那個男人結為夫夫,共同生活,從此不離不棄。
總而言之,這次她是掉進了禁斷之愛戀裏了。難怪竹林還是那個竹林,武林還是那個武林,張誌明還是那個大俠,隻是自己,變成另一個大俠啦。
她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思索著如何完成這個故事的任務,趕快恢複原狀。然而怎麽思考的結果卻都是隻有一個,因為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戀是很難以被當事人接受的,所以如果隻是柏拉圖式的愛戀,作為當事人的男人就會將之歸類為傾慕或是兄弟情這樣的範圍之內,而不接受自己喜歡了男人這樣的一個事實。
正是因為這種現象,BL小說裏往往是需要一些催化劑讓兩位當事人發覺自己的感情絕非好兄弟這麽簡單的。而那個催化劑,往往就是媚藥,若說起BL小說的經典橋段,首推就是這個媚藥見真情大法了。
天啊!想到這裏,她更加頭痛起來,她是喜歡張誌明沒錯,也曾想過嫁給這個男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她可是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結婚的時候了,就算她內定張誌明是她的丈夫的第一候選人,也絕對不允許他先上車後補票的。
怎麽辦?怎麽辦?她在心中反複地問自己。思忖了半天,她還是不怎麽抱希望地決定嚐試看看其他橋段,希望那些橋段能有效,希望她對於此次過關條件的任務是錯誤的。
思科猛然抬起了頭,這個動作將一直坐在她旁邊勸慰她的張誌明嚇了一跳。他急切地問說:“怎麽呢?”
她轉而望向他,黑亮的眼眸充滿堅定的神色。望著她難得的嚴肅認真的表情,張誌明突然心中一顫,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果然是正確的。
隻見她朱唇微啟,字正腔圓,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去、跳、崖……”
“你……你……千萬別想不開啊!”站在懸崖邊上,張誌明急得團團轉。
他是知道變成男人的事情給了思科極大的震撼,但是不至於嚴重到跳崖的地步吧,性別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啊。
“誰說我想不開呢?”她斜眼瞪他,沒好氣地說:“我又不是尋死。”
“不是尋死你跳崖幹什麽?”這次輪到他傻眼了。
“我這不是正找辦法完成故事嗎?”心情不佳的她沒好氣地解釋說:“上次武俠背景的小說,解決辦法是跳崖見真情大法,這次雖然換成了BL武俠小說,但是好歹也是武俠背景,說不定解決辦法會相同呢?”
聽了她的解釋,他不禁點了點頭:“也對哦。”
不過當他看見她站在萬丈懸崖之上,風吹起她的青絲與長袍,衣袂獵獵的時候,又忍不住衝上去把她抱了下來:“你當真要試?若這不是完成任務的方法,非摔死不可。”
“放心。”她拍了拍他的肩頭:“主角無論是怎麽死都不會因為跳崖而死,無論是單腳跳、雙腳跳,無論是頭朝上、頭朝下,無論是有人推、沒人推,隻要是跳崖就覺得死不掉。肯定有什麽千年古樹攔住主角墜落的身形,救他於危難之中的。”
“你確定?”他神色古怪地瞥她一眼,隨即向下指了指。
隨著他的動作,思科向山崖下望去,在因為巨大的落差而感覺到眩暈的同時,也看見了張誌明懷疑她的說辭的緣由。原來一眼望下去,這懸崖竟然除了絕壁還是絕壁,在峭壁之上非但沒有長出半棵千年古樹來,連根草都沒有。
她忍住眩暈,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之上,忍不住咒罵起來:“我的天啊!這個世界的人知道不知道環境保護、植樹造林啊,連棵樹都沒有,這不是把人往死裏坑嗎?”
看她那抱怨的樣子,張誌明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你還跳嗎?”
“跳!”她堅定地握住了拳頭:“怎麽不跳?為了離開這個該死的故事,非試試不可!”
然而試驗不代表送死,為了自身安全考慮,思科還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她準備了數丈長的粗麻繩,在確定質量絕對過硬,可以通過國家ISO質量體係認證之後,終於放心地將之綁在了自己的腰上。隨後她以一副壯士斷腕的姿態站在懸崖邊上,舉起了右手,深呼吸,正要跳的時候,突然聽見他的聲音……
“等等。”伴隨著這句話,他已經同樣綁好了粗麻繩,然後站定在她的身邊,拉住她的手。他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麽也沒說,隻是望著她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臉上就飛上了熟悉的紅潮。
心裏的某處有什麽地方溫暖得發燙,思科知道,身邊這個男人,雖然從來都不曾說出什麽甜言蜜語,卻總會在遇到危險時擋在她的身前,在她做出決定時站在她的旁邊。這個容易害羞的呆子啊。她淺淺地笑了起來,感受到他掌中的溫暖,她不禁也將那雙有著薄繭的寬厚大手死死握緊。
深呼吸一口氣,她望著他笑了一下,黑亮的眼眸彎成月牙:“我數到三就跳了哦!”見他點了點頭,她開始報數:“一,二,三!”
風從耳邊擦過,呼呼作響,然而不久之後,思科就感覺到自己被納入那個寬厚而熟悉的胸膛之中,不禁依戀地磨蹭著。可還沒等她蹭個過癮,突然身子一抖,下墜的趨勢硬生生地被止住了,想必是繩子到了頭。
她睜開了眼睛,看見那雙熟悉的黑眼珠也正望著他,兩人倒吊在空中,卻也沒見那藍色的光芒出現。二人統一步調地歎了一口氣,皆是無奈的意味,隨即為了確定離地麵還有多少距離,她看向下麵。
“我的媽呀!還有這麽高!摔下去會死人的!”
一邊感歎著繩子準備得不夠長,張誌明一邊用力抓住懸崖上突起的石頭,先讓思科借他的力,將頭和腳調轉過來,讓她找到借力點站定。然後他緊緊扣住石壁,攀爬了數步,也終於讓自己掉過個兒來。
向山下望去,還有幾十米的高度,他不禁搖了搖頭苦笑:“我們這倒好,高空彈跳加攀岩,免費玩個遍。”
當二人氣喘籲籲地爬回懸崖頂部的時候,已經是累得連爬也爬不動了。此時也顧不得地麵上是否會髒了,二人仰麵朝天,平躺在地麵上歇著。望著蔚藍的天幕上漂浮著的朵朵白雲,軟軟白白的,思科突然想到了棉花糖。
“喂,呆子。”她戳戳身邊的張誌明。從沒有嚐試過攀岩的她,此時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因此說話的聲音不同以往的活力十足,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
“呃?”他輕聲應道。比起思科,張誌明耗費的體力要更多一些,畢竟他還要不時照看著她的情況,偶爾托她一把。
“呆子,回去的話。”她望著藍色的天幕上漂浮的白雲:“請我吃棉花糖。”
“啊?”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麽沒頭沒腦的奇怪話,他愣了一愣,花了幾秒鍾,終於理解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偏過頭去,看向她的側臉:“好啊,我請。”
她淺淺地笑了起來,在腦海中勾勒出她挽著他的手臂行走在鬧市街區上,一邊吃著軟軟甜甜的棉花糖的場景。也許是期待中的棉花糖給了她力量,她深呼一口氣,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好了,讓我們嚐試下一個橋段吧。”
“什麽?還有下一個?”他苦起了臉來,在看到對方充滿自信的笑臉後,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終於意識到自己早已經上了賊船。
第二個橋段是山洞雷雨見真情大法,比起第一個跳崖的橋段,這個的危險係數就顯得小了很多,正當張誌明舒了一口氣,以為這次的嚐試會比較好解決一點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了頭。
隻見太陽燦爛地掛在蔚藍的天幕當中,一派晴朗景象,就連剛才浮動的白雲,也彷佛是故意找二人的麻煩似的,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怎麽看這樣的天氣,也不像是會有雷雨的樣子,張誌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終於意識到何謂人算不如天算。
然而思科卻顯得極有信心:“放心,我們先去找山洞,找到山洞之後,自然就會打雷了,上次不也是這樣嗎?”
那一次隻能算作巧合吧,某種程度上說,那種巧合的機率不比中彩票高出多少,學過概率論的張誌明,不禁在心中產生如此的反駁。然而這個世界本身就不能用科學常識來解釋,因此他隻有點了點頭,跟著思科一起走向樹林的深處,尋找著山洞的蹤影。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