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照燈照過來的光線裡,顧喻成的麵容模糊不清。
黎歲冉想坐去後座,耳邊傳來刺耳的喇叭聲,這是警告。
她腳步一頓,坐進副駕駛位。
餘光一掃,骨節分明的中指上,是雕刻著字母的銀戒。
黎歲冉心口咯噔一聲:“你訂婚了?”
顧喻成扶著方向盤的手指一頓,笑意慵懶,“你和旭升的感情這麼好,打算什麼時候告訴爸媽?”
黎歲冉死死掐著掌心,強顏歡笑,“再說吧。”
車廂陷入沉默。
她終於發現,這條路並不是回顧家的路,而是去他自己公寓的方向。
她疑惑地看向他。
餘光察覺到她的凝視,顧喻成麵不改色,“顧家八點半的門禁你忘了?改天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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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黎歲冉醒來,準備去上班,發現顧喻成已經離開了。
冰箱上留了一張字條——“晚上等我,一起回家。”
因為這句話,她一上午心神不寧,研究室的主任交代的什麼任務,她都心不在焉。
中午休息時間,黎歲冉給顧喻成打去電話,漫長的忙音之後,響起的是女人嬌媚的嗓音,“冉冉,你哥在忙,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行,我幫你轉告他。”
是商妙妙。
原來他們在一起啊。
她捏著手機的力道有些緊,“沒什麼。”說罷掛斷電話。
臨下班之前,她給顧喻成發了條自己回家的消息,就沒空再看手機了。
五點半下班,黎歲冉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備了點禮物,六點半到的家。
顧喻成還沒回來。
客廳裡,媽媽在泡茶。
把禮物交給阿姨後,黎歲冉緊張地絞緊雙手,腰杆筆直地站著,遠遠看去,類似於站軍姿,“媽媽。”
“和當年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薄玟梅頭也未抬,專注盯著傾注的清澈茶湯。
黎歲冉頭垂得更低,“對不起,我……”
薄玟梅手掌輕抬,打斷她,“聽說你正在和越家那小子談戀愛?”
心臟猛地一跳,黎歲冉連忙澄清,“不是,在國外的時候就分了。”
這種事她一直瞞著家裡,薄玟梅為什麼會知道?
會是你告訴的嗎,哥哥?
薄玟梅緊皺的眉挑起又鬆開,她放下茶杯,直接起身,“跟我上樓,有話跟你說。”
臉色嚴肅沉冷,是媽媽發怒的前兆。
黎歲冉心跳如鼓,跟著薄玟梅上樓。
她今天穿了一身墨梅打籽繡的蘇繡旗袍,內斂又有氣勢,在這樣的人麵前,黎歲冉自覺身在卑位。
走進媽媽書房。
“你出國前,就有傳言說,你喜歡喻成?”
犀利的視線釘在她臉上,分毫不錯,極具壓迫感。
黎歲冉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矢口否認,“是假的。”
薄玟梅:“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年紀也到了,是時候成家。下周五,你蔣叔叔的兒子來榕城,你們正巧見一下。”
在顧家,薄玟梅的話就是聖旨,沒有忤逆的空間。
黎歲冉隻能遵從,“好。”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書房,硬質黃花梨木的門板剛剛闔上,麵前突然飄過一陣冷香,接著手上一緊。
“啪嗒——”
門從身後闔上,纖柔的後背重重撞在堅硬的牆上,她痛得擰緊眉,雙手手腕卻被牢牢縛在胸前。
抓住她的,是男人戴著訂婚戒指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