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氣還沒喘勻,滿頭釵冠的新娘拿著拇指粗的麻繩朝他走來,眉眼笑盈盈的,十分煞人。
將假新郎五花大綁後,紀晏書舉燭看清了假新郎的廬山真麵目。
假新郎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頭發被她們弄得亂糟糟的,要不是被繩索縛住,這副狼狽樣收拾乾淨還真有幾分風華正茂的樣子。
紀晏書半蹲下,很有禮貌地詢問,“假夫君,你叫什麼名字?多大的年紀?”
“唔~唔~”假新郎少年說不出來話。
她溫和地哦了一聲,微笑著說,“我樂過頭了,竟忘了假夫君你被塞著嘴說不了話。”
她伸手拔掉布團,那少年尖叫出聲來,“大父,救命——”
“啪!啪!”
脆生生的兩記響聲十分越耳,紀晏書的巴掌扇在少年的臉上,“還叫嗎?”
少年淚眼婆娑,吸著鼻子,搖頭表示不叫了。
“回答我的問題,答得好了便放你出去。”
少年鄭重點頭。
“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
少年抽泣道,“我叫洪霄,字鵬舉,一十八歲。”
紀晏書平淡地說:“哦,黃毛小子也想學人家娶一個像姐姐這般如花似玉的渾家麼?”
她將布團塞回少年的口中,自認為看向少年的眼神極其友善。
“接下來的問題,你如實點頭或搖頭就可以了,不費你什麼力氣。”
少年略一踟躕,而後點頭。
畢竟笑麵虎打起巴掌來太疼了!
“迎親拜堂的是李持安本人麼?小郎君。”她問。
少年剛想搖頭,想到這女人打他太可怕了,立馬點頭。
“李持安不想娶姐姐?”
少年重重點頭,持安哥他一點也不想娶紀家阿姐。
紀晏書的聲音很輕,看不出什麼有不喜。
“所以李持安在拜完堂後,用你來李代桃僵,替他洞房,目的是想羞辱姐姐是不是?”
餘媽媽等人一驚。
要是小娘子沒發現新姑爺是假新郎,等生米煮成熟飯,這要小娘子如何自處?
這姑爺……欺人太甚!
紀晏書沉靜如水的眸中終是生起了幾絲波瀾。
男人們不愛護看重女子本身,而是看重她們裙底下的冰清玉潔。
沒了這份純潔無瑕,世人的一言一語對這些女子而言,是桎梏,是利刃,是不見天日中的生不如死。
世人對女子有多苛刻,李持安不知道嗎?
不,他知道的,所以用這份恥辱來羞辱她,摧毀她。
李持安……無恥之尤!
阿蕊扶起紀晏書,擔憂道:“小娘子……”
“沒事,”紀晏書斂去眸中的慍怒,“走,我們去正堂。”
“去正堂?”
“這件事總要解決,欺人可以,但不能容忍他們欺負女人!”
腳剛踏出房門,紀晏書便轉回來,朝著地上的洪霄,啪啪的又是兩掌。
既然不馬上收拾李持安,那就讓這個欠打的替他受罪!
人嘛,你欺負我,我欺負你,這才是兩不相欠,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