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書不由得嗬嗬一笑,這男人怎麼比女人還會挑撥離間。
“你倒是慣會挑撥離間的,隻可惜啊,沒用。”紀晏書厲聲嚴詞,“你是十惡不赦的奸徒,若不明證汝罪,那被害冤魂何時瞑目?”
紀晏書的話,棠溪昭置之不理,對李持安道“放我走,我便不傷她性命。”
“你殺了她吧。”
聞聲,棠溪昭、紀晏書齊齊看向李持安。
李持安自嘲笑道“棠溪昭,你自鳴得意得很吧。我堂堂探事司主司,竟然被你這隻陰溝老鼠玩弄於股掌之間,真是可悲可歎可笑!”
“不……”棠溪昭欲言又止。
他是提醒李持安以查香料為突破口,將探事司和開封府搜查的目標引向寺廟,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李持安。
李持安抽出腰間的軟劍——好值錢,極薄的劍身抖了兩個起伏才變直。
棠溪昭看著李持安一副擒不到他就不罷休的架勢“你不顧她性命了?”
語聲剛落,李持安劍眉倒豎,星眼圓睜,勃然怒道“我是英國公府的嫡係,不是小戶人家的兒郎,她一個六品官的卑微門戶,本就不堪匹配,她死了,倒省事了。”
棠溪昭笑道“紀娘子,可聽到?你官人都如此要求了,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就不惜你這條命了。”
棠溪昭掐脖子的一緊,紀晏書難受掙紮,一手推棠溪昭擒她脖子的手,一手摸索到藏在腰間的匕首。
她握緊匕首,朝棠溪昭的腰側就捅,棠溪昭及時反應,反手擒住,奪過她手裡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謔,求生欲這麼強,你謀局步步周密又如何,不還是落我手裡。”
棠溪昭轉眸看著李持安,“李持安,你對她動了惻隱之心,隻要她在我手,你就不會貿然動手。我再說一次,要麼她死,要麼放我走。”
“你、你悠著點,刀鋒利。”紀晏書此時心駭,生怕棠溪昭魚死網破,把她先抹脖了。
李持安持劍前進近,棠溪昭挾持紀晏書往屋內退去。
紀晏書瞧見李持安他駭人森森的眼神,嚇得她心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落的。
她特意同夏司使明說,布羅網誅殺棠溪昭,由李持安守網口,但要瞞著棠溪昭就是燕辭歸、未遮山的事實。
本以為李持安能擒住棠溪昭,沒想到李持安打飛棠溪昭,還好巧不巧地撞門而入,讓棠溪昭輕而易舉擒住她當保命符。
真不知李持安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
早知如此被動,還不如置之不理。
紀晏書帶著顫聲,“棠、棠溪郎君,實話告訴您,他們就三人,有個女的,還有個叫齊廷的。”
“三個人?”
“是,就三人,他們說您武功不厲害,三個人綽綽有餘了。”
“您的刀彆碰那麼近啊。”刀刃刮破層薄皮,讓她感到辣疼,她不應該把匕首磨得這麼鋒利的。
“您攜我一塊走,我這屋裡有道暗門,是通側院的,隻要您不殺我,我什麼都給您。”
“真的什麼都給嗎?”棠溪昭勾出一抹微笑,“紀娘子膚如瑩玉,媚容豔態,倒是讓人憐愛。”
紀晏書急聲道“給,都給,等安全了,奴家馬上改嫁您,給您當牛做馬,伏侍您終身。”
李持安聽得不覺一惱,這還真是個狂蕩之婦。
見李持安被氣惱,棠溪昭忍俊不禁,“這麼會說,倒不如多說一點。”
“那是個粗濁蠢惡、取憎討厭的俗人,奴家是前世裡不曾栽修得,才嫁了這個俗物。”
“奴家瞧他一眼,還不如瞧自家的黃狗,那還有些趣。”
暗中瞥見藏住的韓晚濃,卻見她向投來眼色,似乎是在暗示什麼,嘴巴做了咬合的動作。
這是要她咬棠溪昭?
棠溪昭怒喝“胡說八道。”
李持安,那是個清標秀麗、識重知輕的清雅人物,還是個趣人。
瞧見棠溪昭有絲分心,紀晏書張口就用力啃棠溪昭的手臂。
棠溪昭吃痛,鬆開紀晏書,一把將她甩出去。
李持安欲去接時,隻聽身後颶的一聲,耳根的箭風肅肅如小鳥飛過,朝棠溪昭射去。
棠溪昭才矮身躲過,又一箭射來,他及時滾身避開,滾至窗邊,淩空躍起,跳出窗外,使著輕功越牆而出。
韓晚濃從門上的房簷出跳下來,吹響指哨,潛藏在不遠處的察子聞聲而動。
她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