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倒是有趣,他們誰見到明玉仙子了,有沒有得到芳心?”
張坤眼神一亮。
“大人,這是假的,是屬下幾人想了三個日夜,才想出來的消息,彆說,石頭那小子看起來像個夯貨,實際上腦子挺好使,這兩個消息,就跟真的一樣。”
“假的啊。”張坤微微一愣,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這些謠言傳得既有香一豔,又有血腥,比自己養龍的消息,可要有吸引力太多了,也由不得人不傳。
“還有一個消息,傳是傳出去了,不過,怕是會有隱患。”
笑過之後,魏連麵上就有了一些擔憂,小聲說道:“五城地界,如今都在傳,左玉昆之死,是因為刺史府出手針對,暗中謀害,因為不想頭頂上多出一柄隨時可以落下來的利刃,所以,有人暗中搞事。”
你說對了,的確是有人搞事。
不過不是刺史府,而是我。
也不是蓄意謀害,而是見死不救而已,是報複。
張坤搖了搖頭,這消息傳得就有些假了。
不過,也沒關係,百姓大多愚昧,也不會真的去理會,到底消息是真是假,有陰謀就對了。
尤其是刺史府與天策府打架,互相爭權奪利的戲碼,更能讓人喜聞樂道。
至於,巴陵的這些小小謠言,在無數真真假假的大人物故事之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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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真正的有心人,自然可以分辯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比如,蛇盤嶺那裡,再比如,刺史府那裡。
不過,他們就算能夠撥開迷霧,也沒什麼關係。
張坤攪渾一池水,本來就不是為了洗清什麼冤屈,破除什麼謠言。
真正的目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彆人都以為自己為了謠言一事,在與某些看不見的敵人鬥智鬥勇。
實際上,自己根本就不太在意這些小事。
就算被人看穿了目的,那又如何。
解決不了問題。
那就解決製造問題的幕後黑手就是了。
清除隱患,宜早不宜遲。
……
蛇盤嶺被稱為一府一廟三山五城的三山之一,的確是有著與他名氣相匹配的險惡。
倒不是山峰如何高聳陡峭,而是山上的妖怪太多。
離得遠遠的望過去,就有一種五彩斑斕之感,山上的雲氣似乎凝成實質,常人若是呼吸一口,很可能連喊都喊不出來,當場暴斃不算奇事。
“這簡直是一座毒山。”
張坤站在山腳之下三十裡遠,就不再前進,看著繞山村落稀稀拉拉的炊煙升起,心中隱隱升起一股子冷意。
“硬痛不得,不能強攻,得智取。”
就算再怎麼相信自己的本事,張坤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必竟還隻是處於神武境前期,還有著很大的提升餘地。
並不能把自己當成無敵於天下的高人,不把天下人與妖放在眼裡。
這山,不能攻。
如果現在攻打,或許能勝,或許會陰溝裡翻船,這又何必呢?
如果不謹慎行事,就算能勝九次,輸一次,那也不值。
“不是說,蛇盤嶺三位山主,全都把精力放在爭奪水府一役上麵去了嗎?以眼前陣勢看來,定然有妖留守,而且,還是一個境界不凡的妖物。”
張坤知道,蛇盤山三位山主,大山主名喚青雲,也就是名氣最大的青雲大君,是一頭不知什麼本相的蟒蛇成妖,想要吞了水府神龍之水,得到蛻變,叩問天道,直接修成妖仙。
二山主名氣倒是沒有這麼大,不過,戰力也一點不弱,名喚靈犀,聽說是山岩化為犀牛,岩石之體生出靈慧,身體奇強,妖力深厚,也是元神五階之中難得的高手,很難對付。
這位很有可能,也跟著一起去洞庭。
還有一位三山主,名喚黑水,似乎是黑水玄蛇成妖,平日裡並沒有傳出多少威名,但真的論及惡毒難惹,這位反倒是比兩位兄長,更要有名一些。
就如現在。
遠處傳來嗚嗚哀哭。
聲音壓抑,遠遠近近都有,悶在喉間,讓人聽不清楚。
張坤五感十分敏銳,隔著十餘裡,都能聽出這細微聲音之中,那種悲苦絕望。
他身形一閃,遁地前行,連遁兩次,悄無聲息的就來到哭聲傳出的地方。
這是一處茅屋,屋內一男一女,麵容蒼老,看起來像是四十來歲,又像是七八十歲,臉上全是溝壑,像是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快要油儘燈枯。
一男一女,緊緊摟著一個三歲小男孩,渾濁眼淚如珠般落下,抽噎之中,女人求懇道:“我們逃吧,逃得越遠越好,小穀才三歲,他什麼都不懂,就要送去敬神……”
“什麼神?那是妖?逃不了啊,就算是逃得妖怪之口,哪裡能逃得村裡其他人的耳目,一旦被人發現,咱們一家死定了,說不定,全村人都會落入妖怪嘴裡。”
男人有氣無力的說著話,神情逐漸變得木然。
“這是咱們的命啊,蛇盤嶺南麵三十六家村鎮,每年要上貢三十六對童男童女,貢奉蛇神,就是求它保我等山民一條生路,逃了是容易,無非就是拉大家一起死罷了。”
“要不,我們去求靈溪村的五雲仙師,他既然能夠與蛇神談判,為何不能讓蛇神免了貢奉,我看他就是與那蛇神串通……”
“噤聲,你想害死大家嗎?”
“小穀都要被吃掉了,害死就害死。”婦人頭發肉眼可見的根根變白,眼睛通紅著,有如鬼物。
張坤宛如一抹影子般,靜靜的站在屋角,眼神冰冷,他的精神力掃過全村,又看到一戶人家,麵臨著生死訣彆。
“似乎是一年祭神日到了,各處村落都要送上孩童,三十年來,年年如此。”
不出來不知道,一旦出來,張坤才明白,在王朝武力顧及不到的地方,百姓能夠活著,其實看的不是盛世亂世,而是看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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