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曉月禪師如此性情人品,今日被五雲步弟子落了這麼大的麵子,他怎麼可能輕輕揭過?
彆說如今自己兩個徒弟還躺在街道之上身受重傷,苦苦掙命。
就說自己吧,也是被對麵那年輕後輩打得灰頭土臉,吐了幾口鮮血。
胸前還被劈了一劍,痛入骨髓。
甚至,他還強行運用魔功損了幾年壽命。
打來打去,不但沒有找回麵子,反而丟了大人。
這種情況下,隻能說羞刀難入鞘,怎麼也不可能輕輕揭過的。
就算是法元說破大天,曉月禪師也不可能會聽。
什麼同盟,親者痛仇者快?
管他去死?
“自斷雙臂,下跪求饒?”法元和尚都不需要去看蘇辰的麵色,就感覺心中發冷。
“這根本就不是和談的態度。”法元轉頭過來,無奈的看了一眼蘇辰,希望他能說兩句軟話。
蘇辰手一擺,笑道:“法元師兄不必為難,此事與你無關,切莫插手了,在一旁看戲吧……十二都天神煞如此厲害的功法,不能一窺全豹,豈非天大遺憾。”
傳聞中,金身羅漢法元做人還算有些原則,自五台派破落之後,這人多多少少還顧念一點舊情,幫了許飛娘不少忙。
並且,這一位雖然有些野心,卻沒有什麼惡行。
他跟邪派眾人稱兄道弟,正派中人也不會對他喊打喊殺。
總的來說,基本上還算得上一個好脾氣的角色。
如此人物,蘇辰倒沒有太多敵意。
何況他還認出來了,當日在雲端熔煉玄功三轉金身之時,自己還斬了法元一劍,斬得對方落荒而逃。
有過此等往事,蘇辰也不會讓他太過難堪,隻是揮手示意退下,長劍斜指,望著那數畝碧火狂龍,眼神熱切而炙熱。
意思很簡單:儘管放馬過來!
曉月老和尚眼尾都沒掃法元一眼,就如身前爬過了螻蟻,根本不去理會,隻是雙手掐訣向前一揮。
數裡雲空立即變成綠熒熒一片,數十條火龍奔騰狂吟,向著蘇辰方位疾撲而來。
這一次卻與先前完全不同,隻是一出手,天地之間就生出無窮煞氣,滋滋做響。
綠褐色氣霧彌漫四方,空間出現片片破碎紋路。
毀滅氣機沉甸甸壓了下去……
隔得還遠,高聳建築和樹木已經枯朽化為粉塵,一股末日般的絕望緊緊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包括廉紅藥司徒平在內,此時全都不能走脫,尤如待宰的羔羊。
她們隻是定定望著蘇辰,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唯一站在安全地方的是餐霞師太四人,隻是默不作聲的看著城中景色,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曉月禪師終究還是用出了這一招,苦行師兄說得沒錯,他確實是一個禍害……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機到來?或者說,還要在他手裡死多少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齊靈雲麵上滿是哀傷,看著城內密密麻麻的人影。
世上總有許多事情是無能為力的。
上位者心中一念變化,下位者就會血流漂櫓,命如豬狗。
可歎,可悲!
沉痛之中,齊靈雲唯一感覺奇怪的是,那位江大師兄為何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根本就與他性格不符,以他的強悍戰力,應該早早的就會攻擊。在那如鬼如神的劍法之下,曉月禪師就算能用出傷天害理的魔功,也不會這般輕易,非得身受重創不可。”
“如這般站著等人放出殺招,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身體變成龐大的肌肉棒子,連腦子裡也裝滿了肌肉疙瘩?”
廉紅藥、齊靈雲等人或是期待,或是納悶,全都影響不到蘇辰。
他眼中映照著曉月禪師那獰惡眼神,身體卻是越來越癢,氣血運轉“嘩嘩”如海潮一般狂卷起來。
不自覺的就高昂頭顱,雙手伸展,長長吸了一口氣。
法元和尚如同中箭的兔子,急急向著城外逃竄,化做一道金芒。
他的修為比之廉紅藥、司徒平等人要強上不少,又並非處在攻擊中心,此時還能頂住壓力飛行。
百忙之中,還不忘回頭望去。
“活得好好的,一個兩個偏偏想不開要尋死,服輸低頭有這麼難嗎?”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那位前途大好的五雲步大師兄為什麼要如此硬頸,一句軟話都不願意說出來。
明明知道曉月老和尚絕招厲害,還要不避不讓的承受這一擊,簡直把命不當命。
“咻……”
法元想到這裡,耳中就聽到一道長長的吸氣聲。
這聲音十分巨大,直似響在自己心底,震得心臟也狂跳了起來。
四周氣流洶湧倒卷,令得他飛行的速度都變慢不少。
他心裡驚駭,回頭望去,就見到半空之中那高大金身巨漢胸腹之間急驟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