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臉色微微一白,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拿下嘴上叼著的奶袋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用力扯住大黃的繩子。
大黃拚命的親熱顧名城,往顧名城的身上跳。
顧名城的臉色瞬間冷峻,像是豎起的銅牆鐵壁,有濃烈的抗拒氣息,他看了眼大黃,拿著傘大步往外走。
“音兒,你跑的真他娘的快,我這一把老骨頭算是被雨淋透了。”妖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邊抬起包頂在頭上,一邊衝進了店裏,全然沒有注意到店門口的顧名城。
顧名城剛踏出奶茶店,便看到沈嘉穎麵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幕,她瑟瑟發抖的站在雨中被雨淋濕的透透的。
“嘉嘉……”顧名城皺了皺眉。
沈嘉穎忽然轉身就往回跑。
“嘉嘉!”顧名城大步向她走去。
梵音看了眼顧名城受傷的左手,撫了把臉上的雨水,若無其事的往店內的座位上走去。
“溜個狗都還溜出了一身的水,娘的。”妖姐坐下後,便開始抽煙,“你剛剛說有人打電話給你出了個擺脫溫暮遲的餿主意?”
梵音將大黃按在自己的腳邊,“嗯”了聲。
“管用嗎?”妖姐問。
梵音說,“實在沒有法子了,便是最後一步棋,管用的。”
“誰打的電話?”
“不知道,陌生男人的聲音,有點老。”
天像是破了一個窟窿,大雨傾盆,人在逆境中時,喝涼水都塞牙,如同顧名城這般,如此狗血爛俗的劇情,赤裸裸的上演在他身上。
沈嘉穎打了出租車徑直回了家,回家便將自己關進了屋子裏,
顧名城踏進客廳,敲她的房門,“隻是個意外。”
他是厭惡這般解釋的,全然沒有必要解釋和提及的事情,可是不得不耐著性子再次解釋。
“假的,全都是假的!”沈嘉穎捂著耳朵搖頭,她的情緒崩的徹底,忍了這麽久的眼淚今夜一次淌了個幹幹淨淨,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不要再這樣踐踏作賤自己,她如今的敏感,多疑,沒有安全感,卑微,看他臉色過活,都是他給的,都是他給的!
她受不了了,受不了這樣病態的生活。
要怎麽解釋新婚之夜他對她的毫無憐惜,他的輕車熟路,他對床事的嫻熟技巧,對疼的發抖的她的漠視。
要怎麽解釋好些個長夜裏,他於黑暗中獨坐在床頭,亦或者站在床邊,全身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戾,嚇得她猛然驚醒,成為失眠的長夜中的夢魘。
要怎麽解釋他在家從不開燈,卻滿身怒意的穿梭在黑暗中,熟門熟路的避開暗倉,嚇得她趕緊把燈打開。
明明她最怕黑的!
要怎麽解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煙草味兒,他應酬晚歸時身上的酒味兒,他明明是從來不抽煙的人,明明是滴酒不沾的人,身上卻有了煙酒的痕跡,無論他怎樣竭盡全力掩飾他的變化,也總有蛛絲馬跡暴露在她的眼前,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了解顧名城。
這些她不說,誰能知道!
沈嘉穎瑟瑟發抖的哭著說,“你不是名城,你不是我的名城。”
“嘉嘉……”顧名城輕輕喚了一句。
沈嘉穎忽然尖叫一聲,如果他是名城,為什麽要跟那個女人糾纏不清,如果他是名城,為什麽她全然感受不到他的愛意,如果他是名城,為什麽毫不憐惜她。
床事不頻繁的,她和名城的床事一點都不頻繁,天知道她懷上那個孩子有多難,名城總是很忙,很多時候他回家,她已經睡下。
兩人的床事,沒有魚水之歡,更像是一種發泄和被發泄。
這種與想象中全然不同的婚姻生活,還有他的潛移默化,讓她恐懼到發瘋,恐懼改變,恐懼失去,所以那麽拚命的向外界展示她的幸福,維持表麵上的光鮮,她不想讓那個女人看笑話,不想讓她的計劃得逞。
表麵光鮮亮麗,內裏早已潰爛不堪。
若不是這次失去了孩子,他的冷靜深深的刺激了她,加上他和頌梵音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成為了導火索引爆了這一切,恐怕她這輩子都沒有勇氣與他攤牌。
那是她的孩子啊,是他們的孩子啊,他怎麽能這麽冷靜呢。
她不要他眼中偽裝的溫柔,不要他逢場作戲般的婚姻。
早在他的眼睛還未複明時,她便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那時候,一切看似回歸了正規,可是隱隱之中,到底是有一絲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