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奎擊掌聲落地,房間門被人推開,一名滿身是血的年輕男人被人拖了進來,門再度閉合。
梵音餘光瞥了眼滿身血的年輕男人,目光凝在男人斷裂的手掌上,心微微一沉,她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鍾奎一邊將一把槍放在梵音麵前,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這個人叫伍七,前些日子我們一批貨丟在了他手裏,我查過,他是警方的臥底,這樣的人不能留,現在給頌小姐一個機會,開個葷。”
槍不輕不在的拍在了梵音的眼皮子底下。
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鍾奎這是讓她殺人!
那名叫伍七的臥底驚恐仇視的望著她,滿身的鮮血像是血池裏打滾的泥鰍,他猶自掙紮吼叫,可是嘴被堵上。
由於掙紮的太厲害,上衣口袋裏掉出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染血的全家福,他有一個溫婉的妻子,和一個漂亮的兒子。
梵音的掌心滲透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鎮定的,半晌無動於衷。
溫颯寒拿過茶杯,微微低著頭喝了口茶。
“頌小姐請。”鍾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耳麥裏傳來蔡局低沉的聲音,“不能動手。”
梵音像是得到了指令,身子顫了一下,抬眸看向鍾奎微笑說,“鍾總這般不信任音兒,未免太讓人心寒。”
她笑,“我若受了鍾總這句話便開槍,那便是跌了我的份兒,我頌梵音亦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殺個人,背上一條人命不是事兒,隻是我按照鍾總的要求做了,有什麽好處,拿一個棘手的條子命換一個供貨商著實不劃算。”
鍾奎盯著她看了會兒,哈哈笑了聲,“頌小姐算賬這麽精,隻要頌小姐證明自己跟我們是一路人,我的很多生意,頌小姐若有興趣,都可以參與。”
耳麥裏再度傳來蔡局嚴厲的聲音,“不能動手。”
梵音麵皮微微緊繃,這幫子警察真特麽站著說話不腰疼!她現在是騎虎難下,一旦開槍,無論是怎樣的理由,她都會被卷入一樁命案裏,還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犯案,就算她最後替警方端了溫颯寒和鍾奎,警方也不會放過她。
可是要是不動手,就會在鍾奎麵前暴露自己,一旦失去鍾奎的信任,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盡棄,從而失去利用價值,被警方拋棄。
眼下蔡局的意思便是讓她靠頭腦既博得鍾奎信任,又能不傷害這個臥底。
這幫子警察是把她當成智慧女神了麽!
梵音掌心的汗更多了,她不是沒拿過槍,隻是沒殺過人。
“頌小姐?”鍾奎淡笑提醒她。
梵音在這種帶著暗沉的威壓下,緩緩將手伸向那把槍,對準了那名臥底,始終沒有動作。
腦中是蔡局嚴厲的製止。
耳邊是鍾奎的催促。
昏暗的燈光下,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分外猙獰,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兒,她似乎忽然明白了殷睿和溫颯寒之前說過的那句話,鍾奎不同於她之前接觸過的任何人,這是一個真正的亡命之徒,會殺人,什麽都做得出來。
“鍾總表示誠意的法子未免對我太過猜忌。”梵音將手槍一翻,輕輕旋轉在指間,擺出玩世不恭的一麵,“我很好奇,如果我不按照鍾總的吩咐辦事,鍾總打算怎麽處理跟我的關係?”
鍾奎鷹鉤鼻一動,笑說,“頌小姐安然無恙的來,未必能安然無恙的出去。”
“您為了一個條子還想對我動手不成?”梵音笑。
鍾奎說,“如果頌小姐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卻又費盡心機的接觸我的生意,我有理由懷疑頌小姐的動機,與其放頌小姐出去留禍患,不如今日以絕後患。”
梵音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這麽說如果她今日不開槍,她便走不出這間房了?
果然兵不厭詐,鍾奎是極度危險凶殘的人。
隻這一招便將梵音逼上了絕路。
這個人,不是靠美色和偶遇就能拿下的。
“頌小姐舍不得下手嗎?”鍾奎輕描淡寫,“素問頌小姐心狠手辣,將條子和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鑒於頌小姐一直以來對我的示好,我便有意結交頌小姐這個朋友,隻要你替我結果了他,頌小姐的生意就有大大的拓展空間,這麽好的機會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麽?我實在想不通頌小姐拒絕的理由,除非……”
他看著梵音陰險一笑,“頌小姐是條子的人。”
話音落地,隻聽“砰”的一聲,梵音驟然開槍。
子彈穿過了條子的肩胛骨,穿著血串子灑在了牆上,甚至噴濺在了梵音的臉上,她輕輕克製的吞吐氣息,胸脯一起一伏,有種窒息的心埂,睫毛顫抖的厲害,麵無表情的臉上猶自鎮定,橫豎都是一死,何不試試劍走偏鋒。
這一槍不致命,也沒打算致命,隻祈禱這名叫伍七的臥底,能就此昏死過去,假死,是眼下唯一有效的法子。
伍七痛吼聲撕心裂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鍾奎唇角勾著笑,往後靠在沙發上,微微仰著頭,“我知道頌小姐槍法不好,一槍打不死,可以多打幾槍,隻……”
話沒說完,“砰”的一聲,第二聲槍響傳來,溫颯寒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槍,也不看伍七的方向,徑直一槍洞穿了伍七的心髒,隨後淡淡放下了手臂,喝了口茶,“鍾總這麽嚇唬我女人,讓我怎麽忍。”
鍾奎飛快的看了眼溫颯寒,這應該是溫颯寒出道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殺人!換句話說,是他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
梵音身子隨著那聲槍響,劇烈震動了一下,她被逼迫的神經高度緊張,槍聲震懾,有一瞬間的六神無主看向溫颯寒,恰巧他抬頭看她。
梵音直直的迎上了溫颯寒漆黑的眸子,他的臉色那麽沉,有怒有惱,還有恨鐵不成鋼的冷,便這麽輕而易舉的替她殺了一個人,眼都不眨一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