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城下意識抬腳,往她的方向剛靠近一步。
她忽然捂著臉蹲了下去,低著頭淚水淌成了河,“對不起……”
沒有資格哭的,她沒有資格哭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強行介入了他的人生,打破了那麽多人原本該有的命運軌跡,都是她的錯。
包裏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
溫颯寒臉色陰沉的不斷打電話,如果他沒猜錯,這女人恐怕逮著機會又跟顧名城在哪兒廝混!
順著微弱的手機鈴聲一路找來,步子又急又快,沿著人行道大步而來,當逐漸靠近明晰的鈴聲時,他下意識止步,轉臉看向人行道一側的林蔭深處,那樹林裏傳來讓人心碎的隱忍哭聲。
怒火瞬間衝上了頭頂,溫颯寒瞬間鐵青了臉,大步走了進去,“頌梵音!你他媽又背著我偷男人!”
靠近那兩人,他才看清現狀,他的梵音正蹲在地上,捂著臉縮成了一團,什麽事情能讓這個倔強到讓人恨惱的女人哭成這個鬼樣子,拚命克製溢出的哭聲,顫抖成了秋天的葉子。
有那麽一瞬,想要將顧名城就地給斃了,可看著那女人的眼淚,她那麽那麽喜歡顧名城,這會兒如果把顧名城弄死,不曉得她又會哭成什麽鬼樣子。
到底是忍住了。
他也不看顧名城,大步上前,臉色難看的一把拉住梵音的胳膊,將她往明亮的路燈下扯去。
梵音踉踉蹌蹌的被他拉了出去,身不由己磕磕絆絆,仿佛情緒崩的失了自主,任由他牽著往外走。
走過顧名城身邊時,顧名城薄唇忽然繃成了一條蒼白的直線,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製止了她的離開,雖然沒有看她,可是那力道堅定如鋼鐵,毫不動搖。
梵音像是燙傷了,忽然掙紮甩開他的胳膊,克製的流著淚,說,“對不起,對不起,顧蝶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挑撥引戰,就像是溫祈出事被嫁禍給了你,是那個給你打電話的人幹的。”
就像是她說過的,償還不清了,她也不打算償還了,當償還都不被稀罕,當喜歡不被允許,當她的愛變成了被人厭惡的汙點,她想做的,是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人的世界裏消失,也將這個人從她的世界裏徹徹底底抹去。
她執拗的甩開他的手,決絕到了急切的地步,像是迫不及待的擺脫過去那般,流著淚,從他的掌心掙脫。
溫颯寒猛的用力,便將梵音從顧名城的身邊帶走。
顧名城沉默的凝立在黑暗裏,僵站許久,他下意識看著掌心,輕輕握住,又鬆開,再握住,再鬆開,那熟悉的溫度,空蕩蕩的殘冷在心底。
他緩緩轉身,看向梵音狼狽離開的方向,深不可測的眼底有洶湧的情緒起伏,恨惱糾纏了刻骨的情愫從暗潮深處咆哮而出,他下意識握緊了拳,大步向梵音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不遠處傳來沈嘉穎的呼喚。
他猛的止了步子。
“名城……”沈嘉穎的車在路口停下,在舒豐的帶領下急匆匆往這邊走。
舒豐說,“少爺說讓我在這裏等他,就在這一帶。”
“名城。”沈嘉穎再喚。
顧名城薄唇抿的很緊,蒼白的沒了血色,他沉默的僵站在原地,無聲無息的隱匿在黑暗裏,如同與黑暗融為了一體,看著沈嘉穎從明亮的燈光下走過,舒豐左顧右盼陪伴在左右,兩人經過他麵前,一邊呼喚,一邊漸行漸遠。
這是結婚以來,除出差外,他第一個沒有回家的夜晚,車停在公寓樓下,沈嘉穎打電話來,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