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穎輕輕抽了口冷氣,用力搖了搖孫浩,“你確定嗎?頌梵音害了顧蝶?鍾奎又是誰?”
孫浩靠近她,神秘兮兮的撅著嘴說,“我……我啊……我偷聽到了蔡局和殷隊的談話……嗝……”
他搖搖晃晃的坐起身,往後仰在椅背上,傻笑不止,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嘴裏含糊不清的碎碎念,聲音時大時小,卻無論如何都聽不清晰字眼,沈嘉穎靠近他,近一步聽清。
忽見謝婷婷從公路對麵跑來,她急忙坐直了身子,彎腰下車。
謝婷婷將奶茶遞給她,“嘉嘉。”她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們姐妹一場,我對你一直很有感情,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把你家顧大帥哥看好,他現在聲望與日俱增,麵對的誘惑越來越多,你多留個心眼。”
沈嘉穎笑說,“我和名城情比金堅,我相信他,他不是沾花惹草的類型,外麵的小姑娘也入不了他的眼。”
謝婷婷咬了咬唇,“那些小姑娘自是沒有你美,隻是,他找我談過一次話,就是……”
她吞吞吐吐。
“什麽?”沈嘉穎笑問。
謝婷婷猶豫一瞬,繼而笑開,“沒什麽啦,讓我多陪陪你,怕你悶著。”
沈嘉穎說,“名城總是這樣,處處記掛著我,我懂得。”
謝婷婷與她簡單寒暄一番,草草離開。
車子沒走多遠,孫浩就吐了謝婷婷一身,口中仍舊絮絮叨叨,“鍾奎啊,頭號監控對象啊……這家夥……”
“什麽鍾奎不鍾奎的,你就不知道少喝點嗎,艾瑪,髒死了!”謝婷婷惱。
沈嘉穎定定地望著謝婷婷離開的方向,拿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哥,你在檢察院上班,有沒有在係統裏聽說過一個叫鍾奎的。”
“不是什麽好人,你打聽他做什麽。”電話那頭說道。
沈嘉穎說,“忽然聽到有人提這個名字,有點好奇,他什麽身份。”
“跨國犯罪團夥的亞洲區代理人。”堂哥簡短的回了句,“嘉嘉,你沒事總打聽這些罪犯幹什麽?你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些人的名字和事情聽都不要聽,明白嗎?”
“嗯……明白。”沈嘉穎說。
堂哥仍舊不放心,補充道:“不要把顧名城逼得太緊,他是男人,需要私人空間,你作為一個妻子,恪守妻子的本分就是了,別把手伸的太長,有哥哥們替你看著他,你裝聾作啞才是聰明女人的處世之道。”
“哥……”沈嘉穎笑說,“我如今落得裝聾作啞才能維持婚姻的田地了麽?”
想當初她是多麽決絕驕傲的一個人,感情是她恣意利用的資本,可現在,竟委曲求全成了這幅模樣。
堂哥說,“男人的世界有多複雜你不懂,哪兒有時間跟你花前月下,嘉嘉,你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戀愛時期的童話激情過去了,婚姻就是要在柴米油鹽中慢慢磨合,日子還長,你和名城要彼此成全。”
沈嘉穎欲言又止,她的哥哥們早就和名城有了利益捆綁,同為男人自是向著顧名城說話的。
“我知道了。”她說。
堂哥說,“對了,過段時間爺爺要回國了,七年前要不是戴昱那件事實在按不住,怕殃及叔叔和嬸嬸,爺爺才讓你們以退為進,這次爺爺回國,應該會安排叔嬸複位,有爺爺壓著,顧名城也翻不了天,你別多想,好好做顧家的兒媳。”
沈嘉穎怔了一下,“爺爺要回來了?”
“嗯,年紀大了,想回來了。”
沈嘉穎點頭,爺爺曾經是軍區一把手,功勳赫赫,紅星閃閃,就算如今退休了,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兒,政界的泰山北鬥。
掛上電話,沈嘉穎握著手機在街邊站了許久,叫了出租車回家。
本打算拿出一晚上的時間與顧名城推心置腹的談談,可是一直等到後半夜,也沒見顧名城回來。
他打了電話給她,說臨時出差,現在洛杉磯,讓她早點睡。
沈嘉穎沉默的掛上電話,透心的涼意驅散了最後的熱忱,輾轉反側一整夜,將身邊每個人都想了一遍,誰能理解她,誰能幫幫她,誰能在日益失去的恐懼中拉她一把。
爸爸媽媽說她自從失去一個孩子以後,就總是患得患失,說她應該懂得知足,把心放寬,多體諒信任名城。
堂哥說她生在福中不知福,勸她裝聾作啞,要與名城彼此成全。
愛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們都不明白,不懂。
名城在外人麵前,總是那麽愛她。
所以那些人都喜歡他,總認為是她的問題。
可是私底下,名城漸漸不再親近她,若即若離的失去感與日俱增,他甚至不再碰她。
問題出在哪裏呢?
出在頌梵音身上。
這個女人整整霸占了她的名城七年,硬生生將名城從她身邊搶走,在名城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強行陪在他身邊。
都是頌梵音,都怪她!
嫉恨如瘋狂的亂發糾纏在一起,讓人在寂寞冰冷的夜裏失去理智,想要抓住最後一絲餘溫,她手忙腳亂的給顧名城打電話,他不接,她便一遍又一遍的打。
當打了二十餘個電話的時候,顧名城接聽,低沉好聽的嗓音平穩的傳來,帶著一絲寵溺無奈的笑意,“嘉嘉,怎麽打這麽多電話。”
沈嘉穎說,“為什麽不接聽呢?”
“剛在開會,手機調的靜音。”他答。
“大半夜開什麽會呢?”沈嘉穎質疑。
顧名城笑,“我在洛杉磯,這裏豔陽高照。”
沈嘉穎怔了一下,輕輕喘息了一下,抱歉的說,“名城,對不起,打擾你工作了。”
他說,“一個人在家害怕麽?我讓媽去陪你。”
沈嘉穎說,“不害怕,就是想你了,你想我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