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走了鍾奎,事後他若是知曉今晚的溫颯寒,並不是真正的溫颯寒,那麽一定會將矛頭指向她!到時候,她既失去了溫颯寒的庇佑,又失去了警方的利用價值,還將被以鍾奎為團夥的國際黑手黨追殺……
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梵音再轉頭,看向無垠的海麵,刺耳的發動機響徹在耳邊,海風撲麵,天色徹底暗沉下來,燈塔光柱鋪天,快艇還沒有使出光區範圍,岸上偽裝成溫颯寒的人的那些便衣警察紛紛上了快艇追了上來。
無聲的槍火依舊從四麵八方射來,開快艇的保鏢是一把好手,S型急速前進,大範圍的漂移,掀起冰涼的海水,避開消音槍的掃射,穿梭於巨大遊輪之間,讓暗處的追擊者,無法定位目標。
由於快艇速度太快,擺動的弧度太大,所有人都跌跌撞撞於之間,梵音緊緊的抓住快艇的邊緣,劇烈嘔吐起來,她一隻手捂在肚子上,阻隔了與艇邊緣的撞擊,濺起的海水撲滿了麵容,讓窒息一陣比一陣猛烈。
鍾奎唇角帶著一抹微笑,拍了拍梵音的背,“頌小姐應該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不必太過擔心,交易中遭遇夥伴反水的情況,太多太多了,我每年都要經曆個十幾次,這點槍火,實在不算什麽。”
話音落地,忽然,巨大的發動機轟油門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如獵豹伏擊在暗處的狩獵者從光驅照不見的盡頭漸漸浮現,遙遠的正前方出現一排排快艇,海天一線般從海平麵的盡頭駛來,幾十艘密密麻麻,一字鋪開,像是張開的一張網,鋪天蓋地而來。
梵音眼裏掠過一抹亮光,最後一招了。
鍾奎臉色變了變。
駕駛快艇的保鏢猛地轉變了方向,三百六十度旋轉,打算往回駕駛的時候,發現後方全是追擊而來的人,“條子追來了!”
尋聲看去,岸上穿著製服的警察終於現身,與海麵上便衣不明身份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為了讓這出戲更加逼真,兩股勢力分庭抗禮,夾擊鍾奎等人。
保鏢隻得再次調整方向,向著左後方突圍而去。
梵音險些被甩出快艇,好在小馬擋在一旁。
鍾奎緊緊將她抱在懷裏,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老板,你快看!”保鏢忽然指著海平麵遠方的快艇排麵。
隻見圍堵在海平線盡頭的快艇正中間,黑色的摩托艇上俯身著一名戴著黑色摩托艇頭盔的男人,像是極限專業賽車手,全身都是黑色賽手製服,轟著油門,虎視眈眈。
所有的快艇都位於他的次位,像是這些人的發號施令者,氣勢勃發。
大概是看到了鍾奎向他的方向看來,男子麵部的黑色防護罩緩緩開啟了一條縫隙,露出了薄唇以下優美的輪廓,唇角邪邪勾起。
溫颯寒!
這是鍾奎第一反應!
就算看不到正臉,可那亦正亦邪的戲謔笑意,猖狂的排麵,不是溫颯寒又是誰!
梵音飛快的掃了眼鍾奎……見鍾奎驚訝的樣子,便知他相信了!那人是她親自挑選的,與溫颯寒神似!
隻要讓鍾奎相信是溫颯寒反水!
借用溫颯寒的名義在警方協助下抓捕鍾奎以後,警方便以其他名義緝捕溫颯寒。
倘若溫颯寒從警方眼皮子底下逃走,也逃不過國際黑手黨的製裁,畢竟鍾奎被捕,損失的是國際黑手黨的巨大利益,總要有人買單!
既能避免慕斯金黑手黨因折損鍾奎而對組織內的可疑成員進行肅清,傷亡潛伏的臥底,又能穩定局勢,讓溫颯寒一人背鍋。
這就是以“溫颯寒不會出現”為前提的應急B計劃。
這份趕盡殺絕,在聽到“溫颯寒不會來”的那個消息時,便堅定冷硬了下去,涼薄的冰冷驅散了心底絲絲渴望的漣漪,被深冬的嚴寒寸寸冰封,連同腹中溫熱鮮活的胎兒,都被凍住,沒有轉機,這從來都是一個讓人失望透頂的現實世界。
不會有人奮不顧身的來愛她,那份所謂的奮不顧身,在死亡麵前,隻剩下狼狽保命的醜態。
於她而言,愛是烈火,是天地雷閃,是生生死死,是不顧一切。
她可以為了愛,烈火焚身,即生即死。
要配得起這份愛,便要在死亡麵前,踏破雲霄,破冰而來。
這是個殘酷的世界,她想要的那個人,獨屬於她的那個人,天地之間唯此一人的人,永不會來。
永不存在。
海天一色的地方,摩托艇忽然發出巨大的轟油聲,天羅地網般的快艇中央,黑色的摩托艇一直轟著油門,一陣比一陣勁兒大,一聲比一聲震天,擴散在無邊的海麵上,如潛伏在暗夜裏的獵豹,虎視眈眈的盯著鍾奎,仿佛千軍萬馬,隻等一聲令下。
黑暗中,似是有人吹了聲口哨,黑色的摩托艇於動蕩掀起的海浪中,忽然立起潮頭,發動機的聲音震耳發聵,摩托艇如箭一般刺破了長夜,將海麵劃分成兩邊,刺過之處,海麵翻滾。
像是一聲令下,所有的快艇同時向鍾奎逼迫而去,男人們發出快活的口音,吊兒郎當的笑語,“呼哈!”競相追逐獵物般,將鍾奎往八號貨倉前直直逼去!
鍾奎臉色大變。
保鏢急速撤離深海區,往淺灘處快速駛去。
西北方(警方)、東南方(梵音安排的人)和西南方(梵音安排的人)皆有圍堵,唯有東北方的八號貨倉前有漏洞。
駕駛快艇的保鏢狗急跳牆,情急之下,忽然調整方向,向著八號貨倉前的淺灘駛去。
梵音忍著翻湧的孕吐,象征性的提醒了一句,“不要去那邊。”
鍾奎歎息了一聲,“也罷,不想把事情鬧大,也隻有這一條路了。”他忽然將梵音拉入懷裏,緊緊箍著,“隻要有頌小姐在,萬事無懼。”
梵音雙手護著肚子,身體因為顛簸微微痙攣的顫抖。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顫抖,鍾奎說,“頌小姐不用擔心,這種窮途末路的情況我遇到過很多次了,不會有事。”
梵音看著距離八號貨倉越來越近的海麵,下意識護緊了肚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鍾奎剛剛那番話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依他的性格,應該會殺出一條血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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