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公子……”
離著不遠處,侍衛隊長雲騰被刺了三矛,身上血如噴泉,已是出氣多過進氣。
他瞪圓一雙銅鈴眼,努力的看向三人三騎方向,用儘最後力氣嘶吼著。
“倒是忠心得很。”
陳平搖了搖頭。
莫非自己幾人是天外來客,完全沒有半絲歸屬感,就算是原本屬於這支隊伍的,也早就該離心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公子被追殺的戲碼?
這樣視下屬如無物的公子,真的值得追隨拚命?
韓小茹想起先前小明月被推下馬車的一幕,眼神微寒:“救個什麼勁,沒有去幫對手一把,咱們已然算得上大度了。”
姬明月倒是笑道:“救倒是得救,但不是救人,而是救某樣東西。”
她的目光閃閃生輝,一劍刺死最後一員咆哮著衝殺過來的騎兵,勒馬站住,微微有些恍然:“逃亡去國的公子,不得人心的公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更彆提一支支騎兵瘋狂追殺了。除非,他身懷極其重要的東西,比如,速度……”
“正是如此。”
陳平回頭望去,就看到極遠處,又有一支騎兵轟隆隆追了上來。
來者速度稍慢,人數卻也更多。
黑壓壓一片,直似看不到儘頭。
初步估量一下,約莫能有三五千騎。
追殺這麼十幾位侍衛,數十民夫,就派出這樣精銳騎兵,這是兵多了,沒地兒用了吧?
“所以,公子必須死,公子又不會死。”
陳平這麼說著。
韓小茹和姬明月微微一愣,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沒錯,那位不把底下人當人看的公子的確是必須死,但是,身懷寶物的公子當然得活著。”
否則,他們三人,又以什麼樣的名義,去往楚國,又怎麼玩一出公子流浪複仇記出來。
至於為什麼確認那位鄭東原公子身上有寶物,明擺著的呢。
連身體比較孱弱的民夫,也跟得比兔子還快,這其實並不合理,排除這些人全都天賦異稟的原因,真相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們獲得了加持。
掌控滄龍印這麼久時間的陳平,對於這種調調,那是理解得無比深刻。
為何他起兵以來,每一次出戰,都能以少勝多,以寡淩眾,除了麾下將士的確足夠精銳,自己也足夠勇猛的原因。
滄龍印那種全員加持的能力,也是功不可沒的。
隻要想一想,己方士卒士氣提升,力量速度提升,體力氣提升,而敵人全員沮喪,兵無戰心……
這樣打起來,結局會如何。
隻要不是兵力相差太過懸殊,真是想輸都難。
而那位燕國公子手中,顯然也是有著類似的寶物。
加持的優勢,是速度。
而且,增幅的程度十分驚人。
但他好死不死的,雖然沒忘記把所有民夫都加持上去了,偏偏就漏掉了陳平三人一馬。
其心可誅。
已是取死有道。
這是先前丟了臉,想要讓這三人直接跑不起來,陷入追兵的圍攻之中,身死當場。
那小子年紀不算太大,心思可是陰險毒辣得厲害,而且,睚眥必報得很。
卻完全不知道,諸如此類的舉動。
不但沒有把陳平三人坑死,反而把自己要害死了。
陳平三人雖少,結成的三才軍陣,卻仍然精妙淩厲,以陳平為鋒,韓小茹和姬明月兩人為翼,斬殺轉攻而來的十餘騎兵之後,鋒刃前指,雖然速度較慢,卻是堅定不移的向著東原公子逃逸的方向殺去。
途中無一合之敵。
天空若隱若現的有道道星光垂落,照在三人身上,泛起絲絲銀光,不但能把三人力量彙聚,圓轉隨意,攻掠八方。
更是得到天地力量加持,攻擊力直接數倍增加。
雖然是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出手之間,若真把他們當成普通人看待,那簡直是沒長眼睛。
“哈哈,終於是讓我申屠宏拔得頭籌,封侯在望。”
當陳平三人緊趕慢趕,一路如同刀切牛油般,殺出一條血路,打穿千人騎兵,趕到東原公子的馬車前不遠處。
就見到一個身形魁梧,腰身、脖子粗得嚇人的著甲壯漢,正捉雞仔一般的把東原公子捉在手中,並且,手下絲毫不留情,哢嚓聲中,折斷這位公子的雙手雙足。
“大將軍登基為王,我申屠……嗯?”
申屠宏還想得意的說些什麼,就發現,陳平三人衣不沾血的殺穿了隊伍,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三人三騎怎麼說呢?
就連殺人的動作,也殺得那麼沒有一絲煙火氣。
劍、矛出手,如風吹揚柳,輕描淡寫。
明明看起來,既沒有多快的速度,又沒有太過繁複奧妙的技巧。
但是,自家麾下的騎兵,就是擋不住。
似乎自動自發的把喉嚨撞向對方的兵器鋒刃處。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如此,也有一些騎卒招式厲害,凶悍瘋狂,就算是拚死也要攻擊,把兵器遞進去。
結果,也是沒用。
無論是刀、是矛,是槍、是斧,甚至是弓箭。
隻要進入到那銀光閃爍的圈子之中,所有兵器都會歪斜卸力,擊不中目標。
對方三人結陣,陣勢成圓,仿佛變成了一個滑不溜手的刺蝟。
攻擊起來,無孔不入,防禦起來,卻是水潑不入。
‘這是哪裡蹦出來的猛人,為何沒有護在公子東原的身旁?’
隻是看了一眼,申屠宏哈哈大笑聲,突然就頓住,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再也笑不出來了。
眼前隻是三人,他卻恍若見到了千軍萬馬,血海滔天。
不隻是他發現了這奇異的一幕,那些被殺穿的千餘騎兵,比他更早一步發現了眼前三人之強悍詭異。
到了此時,隻是騎馬圍著三人,走馬燈似的打著轉轉,隔著七八丈呼喊攻擊,卻偏偏不敢近前了。
“區區三人,區區三人,視我這千騎精銳如無物,有這等人物在身側,竟然……”
申屠宏眼神突然就變得十分古怪。
低頭看向手中捉著的東原公子,完全不知道怎麼表達心中的臥槽之情。
但凡懂得拉攏一二,這一戰,誰能傷得他半根毫毛啊。
不過,此時對方公子已然在手,這一仗已經打完了,勝負分明,倒也不必計較太多。
“救,救我……”
東原公子,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滿臉全是可憐。
但陳平一點也不可憐他。
反倒是笑著搖頭:“如果我是你,首先不會叫救命,提醒對手殺人,而是會先行把我們三人的速度加持上去。”
隔著十餘丈遠,雖然算是麵對麵了。
但自己又不會飛。
這個身體並真說起來,其實並沒有什麼超凡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