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繞道灞水路漫漫,披星戴月赴長安;
馬賊設計盜馬去,景略性命尚堪憂。
續送錦囊作陪伴,省去前路太忐忑;
王猛一心輔苻堅,歸心似箭求相見。
王猛快馬加鞭順著灞水河東岸溯河北上。灞水距長安城不足數百裡路,隻因大司馬恒溫將軍大軍壓境,此時長安城內外俱戒備森嚴。麵對灞水的這麵城東門早已讓秦國官兵封死,城內外百姓沒有特殊許可不得通行此門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王猛此刻並不知道長安城內的具體情況,現在距離長安城還有一段距離,但由於灞水阻斷去路,他隻能繞道而行。
現在他身下的這頭白聰馬是雷昀送信時給留下來的,與自己的棗紅馬相比要遜色了許多。自從自己那匹棗紅馬讓給了雷昀後,王猛行程就開始逐日放緩了下來。這頭白聰馬或許是到了一定的年齡期限了,也或許是雷昀從東部雷府帶過來,對此地的地理氣候有些水土不服。總之,表麵上這頭白聰馬高高大大的,可實際上這匹馬兒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雄風垂垂暮矣!它幾乎無法連續奔跑,大多時間隻有亦步亦趨著往前走。
王猛是希望這匹老白馬走得快一點,隻是王猛越催促,這馬也不會走得有多快,急得王猛連連爆出粗言。
這一日,日落西山後天色很快就暗淡下來了,可王猛由於急著趕路已錯過了投宿時辰,到了一處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露宿野外無疑風險是非常巨大的,這北方黑夜天寒地凍不說,說不定還會遭受財狼虎豹的襲擊傷人性命。
王猛心裡毛骨悚然起來,後悔自己太率性任意了點,錯過宿夜的驛站,現在什麼都隻有聽天由命的了。
王猛發現這白聰馬冷得身體都在簌簌發抖起來了,他隻好從馬背上下來。王猛決定去林邊撿一些樹枝敗葉過來,或許點燃這些柴草取暖能夠將就著度過今晚。
王猛找到一處樹林,將白聰馬的韁繩係到一棵大鬆樹上去,然後拍拍白聰馬的脖子說:“老夥計呀,今夜委屈你了,為了救贖我自己同時也為了今夜你不再挨凍,我決定去鬆樹林找一些枯枝敗葉過來取暖,你可要好生照顧好我的行李包裹,回頭給你生火取暖。”
王猛順著月色朦朧的小路走進鬆樹林,這裡的樹林裡樹木並不茂盛,三三兩兩地聳立著幾棵歪歪扭扭的鬆樹,月光穿過稀疏蕭條的鬆樹枝的影子散落在黑色的土地上,更顯斑駁遊離了起來。
王猛弓起身子,儘量把散落在泥土裡的枯枝敗葉收拾在一起,他也儘量想多撿一些枯枝過來,這樣晚上就可以多延長取暖的時間。
這樣他就不知不覺走向了樹林的深處,那些枯枝敗葉落在地上又硬又冰涼,王猛撿柴禾的雙手早已凍得僵硬了起來。
樹林裡開始刮起了一陣陰風,這鬼天氣接下來會不會下一場大雪也說不定。假如真的在今夜下起大雪來,那麼就更加需要多收拾一些樹枝儲備起來才行。
王猛這樣想,也就加快了撿拾的速度,萬一真的下起雪來,這些枯枝很快就會被大雪掩埋了起來,什麼也就找不到了。
這時的風速開始增大,呼嘯的北風摩擦著擦過鬆樹的樹冠開始咆哮發怒起來。
王猛擔心白聰馬受不了這場大風侵入,他很快將一堆堆的樹枝收拾在自己的腋下開始往樹林外麵走。
隱隱綽綽從遠處傳來一聲很低沉的馬的嘶鳴聲。王猛低聲罵了聲:“這畜生,太沒有耐性了,就這一會兒工夫也忍受不了了。黑夜才剛剛開始,這回刮風你就受不了,等會下起雪來我看你還有力氣嘶鳴否?”
王猛已經走出了樹林來到小路上,他很清楚自己剛才是將白聰馬係在路邊的這棵大樹上的,可現在樹影斑駁遊離,哪裡還有白聰馬的蹤跡。
王猛心裡焦急起來,這該死的老馬,這回難道還同自己開起玩笑的嗎?跟人玩失蹤,這不是存心找事不成?
但轉念一想,白聰馬應該不會這樣的?首先,這馬被自己用韁繩死死地固定在這顆大鬆樹軀乾上,這馬最聰明,它也掙脫不開這打上死結的馬韁?再說,這黑燈瞎火的,馬兒也害怕黑夜,馬比人更加在乎黑夜的恐懼。
但這馬憑空失去了蹤跡,又該如何解釋呢?難道這樣的荒蕪大地上竟然也會出現盜馬賊的不成嗎?不會吧?不會的,自己一定要冷靜思考,也許是自己黑燈瞎火記錯了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王猛這樣想就開始朝前麵繼續行進搜尋。說實話,路邊像這樣的鬆樹很多,記憶雖然沒錯,但又怎麼能保證得了這黑夜的荒唐呢?
果然,不遠處的小路上果真有一處黑影像馬站立在那裡。王猛一陣驚喜,這馬果然就在前麵一棵鬆樹邊站立著,低著頭。
他朝這白聰馬大聲呼喊,可惜,風刮過來的呼嘯聲很快就將他的聲音淹沒了下來。
王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白聰馬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正麵臨著巨大的危險。
原來,他一走出小樹林,前麵的那棵鬆樹本來就是剛才自己係馬的沒錯。隻是,現在的白聰馬早已經落在了一夥歹人的手上。
這些盜馬賊其實也並非單打獨鬥的,他還有四個虎背熊腰的同夥,這王猛也是有些粗心大意。
其實,當王猛晌午路過一處村落的時候,這幾個盜馬賊就一眼認定這是個遠道路過的外地客人。他們當時就想動手,隻不過當時看著馬上的客人眼神放光,精神飽滿,一看此人腰間竟然還佩戴著一把長劍,指不定此人還會一點武功。這樣這幾個盜馬賊才決定悄悄跟在王猛後麵,伺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