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在秋河鎮停下了。”
帝聿看著書,如之前芻巾稟告時一樣,眼眸未有任何變化,神色亦是,就連表情都是如畫裏刻出來的一般。
畫好了便不會再變。
然而事實是,當暗衛說了這句話後,廂房裏的氣息瞬間逼仄了。
就好似寬敞的空間突然變小,連呼吸都困難。
暗衛頭更低了,身子也隱隱緊繃起來。
實在是這股氣息太可怕。
比殺人都要可怕。
芻巾亦低了頭,整個人愈發的透明。
一時間,廂房裏安靜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好久,似過了一載,燈火微晃,帝聿出聲,“然後?”
低沉的嗓音就如上好的樂器奏出來的音,聽的惑耳。
然而,這樣的嗓音不會讓你沉淪,隻會讓你警醒。
因為你稍微不小心,便會完蛋。
暗衛立刻提緊了心,說:“王妃去了齊悅客棧,被齊悅客棧的掌櫃的當成南伽人,掌櫃的要王妃扯開領子,看脖子上是否有南伽人的印記。”
到此刻,一直未動分毫的人終於動了。
那雙純黑的雙眸看著暗衛,就如整片夜色朝暗衛壓來。
暗衛心顫了。
趕忙說:“王妃未那般做,而是拿出了大皇子給王妃的令牌,掌櫃的未再為難王妃,王妃在齊悅客棧住了下來。”
說完整句話,暗衛頭便又低了一分,隻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徹底消失。
王爺今夜格外的可怕。
帝聿未說話了。
一字未露。
他看著暗衛,眼眸裏未有一點光亮,就好似一片靜止的湖泊。
靜的嚇人。
暗衛就這般頂著帝聿這沁黑的目光,冷汗不斷往下掉。
今夜他覺得,這是有生以來,最大的折磨。
商涼玥第二日起了個早,她說卯時走便是卯時走。
兩人沒什麽可收拾的,洗漱好,包袱帶好,吃了早膳便離開了客棧。
掌櫃的親自把兩人送上馬車,直至馬車完全消失在視線裏才收回視線。
掌櫃的經曆商涼玥這次,覺得下次不能這般凶狠,得先問對方要證明自己是帝臨人的東西,如若無法證明,再看脖子。
關平昨夜亦帶著人來了客棧。
隻不過他們到的晚,且和商涼玥住的是不同的客棧。
王爺說了暗中保護,那便是暗中保護。
當然,他們也遇到了和商涼玥一樣的情況,扯領子證明自己不是南伽人。
一行人都是大老粗,見掌櫃的堅持,也知曉岷州的情況,也就未多言,直接扯領子。
他們都是帝臨人,脖子上自然未有南伽人的印記。
所以,證明自己不是南伽人,便安全的在客棧裏住了下來。
不過雖住了下來卻也一直暗中注意著商涼玥的情況。
商涼玥和代茨一早走,一行人也跟著走了。
他們隻要把夜大夫送到岷州城,然後與華都商號的人打好招呼便離開。
就這樣,商涼玥和關平一前一後的去了岷州城。
隻是,未想到的是,在快要到岷州城的時候,商涼玥遇到了刺殺。
十幾個人從山上飛身落下,拿著長劍直接朝馬車上的代茨刺來。
代茨可不是吃素的,拉住韁繩便提氣,飛身騰空,手中長劍一抽,幾個黑衣人倒地。
而馬車裏,商涼玥拿著小箭,聽外麵的聲音射出去。
而白白早已跑出去,撲到黑衣人身上便咬住黑衣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