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麽?”
聽見這句話,那拿著罐子正準備開罐看看的人終於看向跪在蒲團上的人。
一個頭頂光亮,臉上無欲無求的和尚。
“嗬,我做什麽?怎麽?你想阻止?”
說著,男子上下看和尚這僧服下空空的身子,說:“你阻止得了?”
嘴裏發出一聲呲笑,然後拿著罐子離開。
可是,走得一步,男子停下。
他低頭看他的袍子。
他的袍子被一隻瘦弱的手攥住,攥的極緊。
男子看向這抓著他袍子的人,臉上盡是蒼老的和尚。
“喲,還真想阻止啊?”
和尚那抓著男子的手更緊。
那本就瘦弱的手因為他的用力露出根根筋脈,看著猙獰可怕。
和尚說:“你要拿那東西去做什麽?”
和尚無比執拗,眼睛盯著那罐子,盯的眼珠子好似要突出來。
看見和尚這模樣,男子似乎高興了。
“你猜,你猜我要做什麽。”
就好似在逗一隻阿貓阿狗,男子眼中盡是興趣。
濃濃的興趣。
看見男子這模樣,和尚猛的站起來,去搶男子手中的罐子。
整個人似瘋了一般。
男子未想到和尚會這般動作,愣了瞬,手中的罐子被和尚搶過去。
和尚說:“你作孽太深,我不能讓你再這般下去!”
說完便拿著罐子朝外跑。
男子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了。
變得狠戾。
他猛的衝上去,抓住和尚,說:“你給老子把東西拿來!”
說著便去搶和尚手裏的罐子。
和尚不放手。
他怎麽都不放手。
而他本就瘦弱的身子因為用力不斷顫抖,甚至搖搖欲墜。
可盡管如此,和尚依舊不放,死死的抓著那罐子。
男子怒了,“拿來!你給老子拿來!”
男子去扳和尚的手,和尚的手卻好似和罐子黏在了一起,男子怎麽扳都扳不開。
男子說:“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手?!”
和尚看著男子,到此刻,他眼中已然是猩紅,“今日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拿走這罐子!”
男子笑了。
他鬆開手,指著和尚哈哈大笑起來。
看見男子這癲狂的笑,和尚的指甲控製不住的摳住罐子,那指甲都滲出血來。
男子笑的前仰後合,好一會,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以為你是我親生父親我就手軟?”
“我告訴你!恰恰就是因為你是我父親,我才想要殺了你!”
和尚整個人震住。
男子止住笑,臉上盡是陰霾。
他看著和尚,一字一頓,“因為,我有一個愛護名聲,不要妻子的父親。”
“這樣的父親,不配!”
說完,一把從和尚手中搶過罐子,轉身離開。
而和尚站在那,整個人如失了魂魄般,動也不動。
是。
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是他因為一己之私,丟棄了他們母子。
是他……
一切都是他……
男子拿著罐子離開了院子。
不過他並未去別處,而是去了另一個院子。
東來寺背靠紅浮山,這院子便靠著山,掩映在樹林間,在這濃鬱的夜色裏顯得尤為陰森,詭異。
男子似對這裏極為熟悉,熟門熟路的走進院子,然後來到一間臥房外。
臥房裏很安靜,靜的一點聲息都未有。
男子停在臥房門口,說:“姥姥,東西拿來了。”
“……”
裏麵未有反應,好似裏麵什麽都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