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聿眸中暗藏的殺氣未有,那麵對戰場時的寒光冽冽更是不在。
他看著進來的人,目光變得深沉,靜寂。
便如那之前在船上看商涼玥的模樣。
難受嗎?
難受的。
怒嗎?
怒的。
但現下,一切的情緒都被他壓下,不讓那些情緒有絲絲縷縷浸出。
商涼玥走進來,她一眼便看見那站在桌子後的人,看見他在看著她。
他察覺到她來了,所以他在這等著,望著。
巴巴看著。
這模樣,著實……委屈。
當然,這也就是商涼玥的感覺,帝聿是做不出那種委屈模樣的。
他始終冷漠,始終高高在上,唯獨那眼睛,緊凝著她。
商涼玥走進來,讓人把飯菜放桌上。
暗衛特別聽她的話,把飯菜放桌上,擺好,這才離開。
很快,書房裏便隻有商涼玥和帝聿。
商涼玥看向帝聿,他還在桌子後站著,看著她,似乎她不出聲,他便不出聲。
這樣子,倒像是等著老大發號施令的小弟。
商涼玥心中不覺柔軟。
“先用膳,用了膳再忙。”
他累,她如何不知?
兩人一同從離蘭州出發,她未歇息,他更未。
一路上馬不停蹄,風雨不顧,不僅身子不能停歇,腦子更是。
她都知曉,都明白。
‘帝臨戰神’這四個字,承載的不單單是這四個輕飄飄的字,而是責任。
對家國百姓的責任。
他很累,但他不能說累。
他也不會說。
帝聿身子終於動了。
他走過來,卻未曾走向桌子,而是來到商涼玥麵前。
他看著她眼裏細細的紅血絲,張唇,“去歇息。”
什麽怒,什麽憤,什麽火,在此時看見商涼玥眼裏紅血絲的那一刻全數消失不見。
有的是心疼,是憐愛。
愛,所以在乎。
愛,所以妥協。
愛便是有這般大的魔力。
讓你不可思議。
“我還有事未做完。”
她未有忘,他受了傷。
他一直未說過,但她知曉,記得。
“你……”
‘先去用膳’,這幾個字還在嘴裏,商涼玥聲音止住。
因為,一隻冰涼的手落在她臉上。
來的突然,來的措手不及。
商涼玥身子僵住,那平穩的心跳的快了。
“有什麽事讓暗衛去做。”
他輕撫她的臉,指尖冰涼,但這冰涼落進商涼玥身子,卻升起一把火來。
這樣的感覺,她太熟悉。
兩人之前在一起,濃情蜜意時,便是如此。
她時常被他撩撥的亂了心。
而現下,他依舊能。
商涼玥耳根無意識的紅起來,心跳不穩。
但聽見帝聿的話,她腦子瞬時清醒。
“不是什麽事都能讓暗衛做的。”
說話間,她轉過身子,來到餐桌,“用膳,飯菜要涼了。”
待他用了膳,她給他把脈,然後看給他用什麽藥。
到現下他的身子傷的如何,她完全不知。
這些,暗衛無法做。
唯有她。
帝聿站在那,手保持著輕撫商涼玥臉的姿勢。
但此時他的手僵硬了。
他眸中一切情愫消失,那墨色染上了寂涼。
她不要他碰她。
她心中,未想與他在一起。